餘文軍幫劉遠智打了一碗稀飯,放到劉遠智麵前,指了指盤裏的饅頭和花卷,又指了指幾碟小菜,打了一個請的手勢,劉遠智這才拿起筷子。
餘文軍拿起一個饅頭,邊吃邊向劉遠智介紹連隊的情況,急盼著新指導員能盡快了解連隊,盡快融入這個集體中。
劉遠智也是個明眼人,特戰連駐紮在深山叢林中,四周荒無人煙,距離最近的小鎮也有十幾公裏路,物質生活條件很差,周末根本沒機會出去下館子改善生活,如果吃不慣連隊的夥食,想開小灶,隻能泡方便麵,吃零食。
他扭頭看了看旁邊,圍著一張圓桌坐著吃東西的十個戰士,發現他們吃得格外香。
劉小平左手把半塊饅頭塞進嘴裏,大口大口咀嚼著,右手端起稀飯碗送到嘴邊,一揚脖子往嘴巴裏灌,胃口好得出奇。
劉遠智感到很吃驚,他呆慣了條件優越的機關大院,過慣了辦公室的清閑日子,根本不了解一線戰鬥連隊的官兵們的實際情況,官兵們早上起床一上來就是五公裏武裝越野,背著三十幾公斤的武器和裝備,在崎嶇的山地叢林中跑,體能清耗之大,可以想象,一結束就餓得慌,那管它什麼山參海味,填飽肚子就行。
何雲飛和李濤坐在另一邊,李濤瞟了劉遠智一眼,撇撇嘴,小聲地向何雲飛說,“連長真的是個豁達大度的人,我看全連就數他最能諒解人。”
“理解一下吧”何雲飛無奈地歎息一聲,夾了一筷子小菜,“可能指導員以前在機關辦公室裏坐得太久,被安逸的日子磨掉了銳氣,突然調到咱們一線戰鬥連隊任職,一時無法適應,我們也可以理解。”
“可我還是不明白,咱們特戰連是邊防團響當當的尖刀連,在戰時是團首長手裏的一把尖刀,政治主官理所當然也該文韜武略才對呀。”李濤喝了一口稀飯,“沒想到上級竟然調一個坐慣了機關辦公室的文職幹職來負責我們連官兵的思想教育,兄弟們能服他嗎他又能幹得好嗎”
劉遠智吃了一口菜,慢慢咀嚼著,又拿起一個花卷,看了看,眉頭皺了皺。
餘文軍顯然早已看出連隊的飯菜不合劉遠智的胃口,笑著向劉遠智解釋“指導員,咱們特戰連可比不上師部機關的辦公室,我們這裏的生活和工作環境都十分艱苦,還希望指導員能夠理解。”
劉遠智嗯了一聲,啃了一小口花卷,咀嚼幾下,咽下肚去,眉毛皺了皺,跟喝苦藥差不多。
何雲飛其實也吃不慣集體夥食,可是他每天都要進行高強度的軍事訓練,體能消耗大,饑餓如火之下,他也懶得管它是粗糧或是佳肴,隻要能補充身體能量就是王道。
他抓起一個饅頭一口啃掉了差不多一半,嚼幾下就迅速咽下去,端起稀飯就直接往嘴裏灌,哪有閑心去管廚子的手藝好不好
餘文軍啃著饅頭,告訴劉遠智,“我們這裏的電路也經常出毛病,有時侯好幾天沒有電,我們就隻能去揀木柴燒水……”
劉遠智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他勉強地啃了幾口手裏的花卷,實在吃不慣,幹脆就扔在桌子上不管了,隻是把碗裏的稀飯喝光了。
黃海嶺就坐在劉遠智的斜對麵,偷偷地向劉遠智瞪了瞪眼睛,啪地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嘴唇嘟起老高,顯然看不慣黃海嶺的生活作風。
劉遠智顯然注意到了黃海嶺的異常舉動,詫異的目光轉向黃海嶺。
餘文軍趕緊向黃海嶺使眼色,胳膊肘一碰劉遠智,嘿嘿一笑,“這位是二排長黃海嶺,他人性子直,脾氣大,今天早上有位戰士頂了他幾句嘴,他這會兒還在生那個戰士的氣,指導員別見怪。”
黃海嶺憤憤地歪了歪嘴巴,起身,拿起一個饅頭,把凳子往後一挪,轉身走開了。
餘文軍嘿嘿一笑,向劉遠智解釋,“二排長這人就是這樣,眼睛裏容不得一粒沙子,對戰士們要求很苛刻……”
李濤扭頭看了一眼剛剛從他身邊走過去的黃海嶺,然後小聲對何雲飛說“幸虧有連長護著,不然老黃肯定得當著大家的麵,把劉指導員噴得夠嗆。”
他拿出一塊紙巾,擦著嘴巴,“我真搞不懂,劉指導員放著舒適的機關辦公室不坐,偏偏要跑到這個窮山溝裏來,他到底圖個啥呀代職鍛煉的話,去團部警衛連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