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智癱靠在藤椅上,陰沉著臉,右手夾著煙,腳下的地麵散落著好幾隻煙蒂,看得出他這會正在生悶氣。
何雲飛走進連部辦公室,沒去搭理劉遠智,到自己的辦公桌跟前坐下,從抽屜裏拿出手機,準備看看新聞。
這時,餘文軍從裏屋宿舍裏出來,劉遠智瞟視一眼餘文軍,臉色更加陰沉,上嘴唇撅得高高的,似乎很厭棄餘文軍。
“這會兒心情好些了嗎老餘。”何雲飛起身,掏出一包硬盒中華煙,遞給餘文軍一根,“來,抽根煙,心情好似活神仙。”
餘文軍點燃煙,吸了一口,看見劉遠智坐在那裏抽著煙,臉色十分難看,像是在和誰生氣,誤以為劉遠智還在生黃海嶺,李濤和白少傑的氣,想過去安慰幾句,他湊近劉遠智跟前,微笑著問“指導員,你好像不高興呀,在生哪個戰士的氣呀”
劉遠智鼻尖抽扭一下,冷哼一聲,憤憤地把頭扭向一邊,悻悻然地,“你要是對我這個指導員有意見,明著提出來嘛,你要是看我不順眼,想讓我走,為什麼不去找上級提要求你搞那些套路是什麼意思呀”
餘文軍一怔,驚疑地望著劉遠智,“我對你有意見我想趕你走我沒有呀”
何雲飛心想果不其然,那半塊饅頭是劉遠智扔進豬食桶的,看來,黃海嶺,李濤他們幾個沒有罵錯人。
劉遠智不但不思悔悟,反而向處處關心他,體諒他的餘文軍發牢騷,真是恬不知恥。
“哼,你沒有嗎”劉遠智扭過頭,向餘文軍橫眉瞪眼,“餘連長,我坦白地告訴你,那半塊饅頭是我扔進豬食桶的,你要看我不順眼,存心要把劉遠智踢走的話,你大可以去找團裏的領導提出調我走的要求,用不著利用這麼點小事來大作文章。”
餘文軍大吃一驚,“指導員,那半個饅頭是你扔進豬食桶的”
“你明知故問。”劉遠智脖子脹得又紅又粗,氣哼哼地,“餘連長,我今天才算看清楚你這個人的真麵目,你表麵上對我很不錯,背地裏卻一直在想法子整我,你是個口蜜腹劍,虛偽卑鄙的小人。”
其實,餘文軍自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那半個饅頭是劉遠智扔進豬食桶的,隻是劉遠智心胸太狹隘,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認為餘文軍剛才的舉動是借題發揮,當著全連官兵的麵整他。
餘文軍根本不知道,劉遠智早就對他懷恨在心了,不久前,劉遠智在二排的官兵麵前顯擺運動射擊,結果他沒那個本事,幾乎演砸了,他就怪槍有毛病,以此來遮掩他出的醜,餘文軍當時沒看穿他,以為真是槍的問題,去一試那支槍,結果沒有毛病,無意中使他太難堪,從那件事以後,他就覺得餘文軍平時對他那麼好完全是虛情假意,全然不知餘文軍是全連最體諒,最關心他的人。
餘文軍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原本是想批評教育一下去年年底下連的那批新兵,並沒有針對某一個人的意思,沒想到卻引起了劉遠智的誤會,連忙向劉遠智解釋,“指導員,別發火,先聽我說,那個饅頭是不是你扔進豬食桶的,我當時根本不知道,我以為是那個吃不慣連隊夥食的新兵幹的,所以才把同誌們集合起來……”
劉遠智鼻尖憤憤地抽扭一下,冷哼一聲,把臉扭向一邊,壓根就不相信餘文軍說的真話,還以為餘文軍是在狡辯。
餘文軍吸了一口煙,想了想,一臉憨笑地向氣鼓鼓的劉遠智,“指導員,你是不知道,我出生在偏遠的農村,小時侯家裏太窮,讀小學的時侯,一個周的零用錢就隻有一塊錢,隻有周一周二兩天早上能吃得上饅頭或包子,其餘三天早上隻能餓肚子,看著有錢的同學吃包子,我都流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