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箭很會狙殺移動目標,尤其擅長用追瞄法計算移動目標的前置量,隻是何雲飛的戰術規避動作不但靈活多變,而且迅捷無比,他根本難以鎖定,打中何雲飛的要害部位已不太可能,隻能打中哪個部位算哪個部位。
何雲飛在跑動中突然一個側後倒,冷箭也在這一刻扣動扳機,一發子彈刺溜一下擦過何雲飛的左邊肩膀,紮進前方的泥土裏,揚起一團泥浪,他身子倒在地上就往一邊翻轉滾動。
冷箭顯然不甘心,又開了一槍,一發子彈飛到何雲飛剛剛滾過去的地麵,冒起一股煙塵和泥土。
冷箭從事雇傭兵以來,屢次在世界的各個熱點地區執行狙殺任務,幾乎沒有失手過,因此,他自視甚高,殊不料,今天卻碰見這麼難對付的目標,心頭又大驚又惱怒,他接連試圖利用他以前屢試不爽的追瞄法鎖定對方,但對方每次都搶在他擊發的當口,突然變換戰術規避動作,令他接連落空,他一時間,驚怒交加,他竟然忘記了他已在這個位置上連開了三槍。
曲虎左手一拉槍機柄,上膛後騰地翻起上身,操著95式輕機槍向冷箭藏身的位置傾灑鋼鐵暴雨。
一束子彈打在冷箭借以藏身的屍體上,噗噗噗的響,他大吃一驚,急忙用力掀開壓在他背上和頭上的幾條死人的腿和胳臂,迅即向左邊橫向翻滾轉移,同時嘶聲喊叫,“機槍掩護,機槍掩護。”
又一束子彈呼嘯而來,他借以藏身的一具屍體顫動了幾下,爆開好幾個冒青煙的血孔。
在冷箭附近的戰壕裏,一個背靠壕壁坐著抽煙的黑梟士兵立即吐掉嘴裏的煙頭,刺棱一下起身,往射擊台上一趴,操起一挺81式班用輕機槍就開始還擊。
曲虎打完兩組十發長點射後,趕快伏身低頭趴回去,一束子彈呼嘯著從他頭上方掠了過去,第二束子彈接著打過來,大石頭上火星迸濺,碎塊飛射。
冷箭乘機起身跪姿握槍,在他的瞄準鏡內,何雲飛在山坡上橫向跑動,他狠狠一扣扳機,瞄準鏡一陣微微顫晃,他看見何雲飛一個飛身縱出去兩米多遠,落在地上立即往山坡下方翻轉身體,滾到一道土坎下邊。
他不敢在原地多停留,趕忙起身,跳進戰壕內,喘兩口粗氣,連續失手,氣得他眉毛橫豎,脖子脹紅,左手狠狠一拳頭將壕壁砸開一個小坑。
何雲飛身子倚靠在土坎傾斜麵上,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左手解開腮邊的頭盔束帶扣,脫下頭盔,露出一顆汗淋淋的腦袋。
他借喘歇的餘裕,心裏思索著對付那個狙擊手的良策,他知道對手是個難纏的頂尖高手,如果不幹除掉的話,呆會兒我軍發起衝鋒的時候,必定會有兄弟被那家夥狙殺。
驀然間,他聽到左邊傳來幾聲的痛苦呻喚,像是有受傷的兄弟躺在他的附近。
他心中一動,循聲轉過身,一看,一個戰士背靠士坎斜麵,坐在那裏,左腿向前長伸著,把右小腿抱在懷裏,嘴裏小聲地呻喚著,雙手解開作訓膠鞋的鞋帶,嚐試著慢慢地脫鞋。
何雲飛知道那戰士的右腳受了傷,立馬湊過去,一看,那戰士是生麵孔,應該是七連或者八連的兵,他問那戰士,“兄弟,你哪個單位的?腳怎麼啦?”
那戰士臉上筋肉一陣痛苦扭曲,嘴裏抽著涼氣,“七連一排二班的,我的鞋底被一塊碎玻璃紮穿了,刺傷了腳掌心,出血了。”
何雲飛一看那戰士的鞋子,鞋幫的迷彩布麵已浸出了血跡。
他一把按住那戰士脫鞋的雙手,“不要這麼幹,你別動,我來幫你弄。”
他右手抽出那戰士的95式刺刀,左手一把抓過那戰士的右腿,擱在自己懷裏,“兄弟,你們連長也不讓你們穿作戰靴來打仗嗎?”
那戰士抽著涼氣,“本來是要求我們必須穿作戰靴出任務的,可是接到任務後,我們覺得穿作戰靴在山林裏奔襲,太笨重,又傷腳,所以就換了,穿作訓膠鞋輕便多了,還不傷腳,不過,橡膠鞋底子厚度不夠,不能防止尖銳物。”
何雲飛左手輕輕地將那戰士的右腳板放在自己懷裏,右手用刺刀慢慢地劃破鞋底和鞋幫布麵結合處的膠邊,然後沿橡膠邊緣小心翼翼地割開,他已無暇去對付那個狙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