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這麼潑辣的妞兒,是什麼來頭?”泠劍回了屋,兀自坐在桌前斟上一杯清茶,給自己醒醒腦子。

敖戰走進屋來,順手關上門,卻開了邊上一扇窗戶,“算這莊子的半個女主人吧?”他模棱兩可地回答。

“聽人講起銷魂骨,那是什麼?”泠劍繼續問。

敖戰一笑,坐下身,輕點他鼻尖,笑著抿下一口茶,道:“江湖上,有四個女人不能碰:美人皮、銷魂骨、夜蝙蝠、玉脫香。她們還有個統一的稱號。”他忽然打住話語,曖昧地看了看泠劍。

“嗯?”泠劍見他停下,忽然抬起頭。

敖戰慢悠悠地又倒一杯茶,杯沿碰口,意味深長地吐露出兩個字眼:“妖女。”

“妖女?”泠劍皺眉。

“對,妖女!”敖戰點點頭。

泠劍白他一眼,不明白他是否又是另有寓意所在,反正這次她就等著看便可。她說,“這天色不早了,師兄不回自己屋去?”

“睡不著。”敖戰道。

泠劍擱下青瓷杯,一笑,“正巧,我也睡不著,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敖戰揚眉。

小道蜿蜒,路徑漆黑,平日一過日落下人們便不再靠近這裏,夜晚黑霧,連高處的燭火都不見光。

“小姐,你這怎麼到東廂去了呢?我們的房間在西廂呢!”浣紗小心翼翼地護著手中提著的紅燈籠,站在花月容身邊,看著。

“怎麼說我們也住在別人這裏,受人家照顧,至少去瞧瞧表小姐的情況吧?”花月容絲毫沒有半點猶豫,邁著步子往前探路。

浣紗一路跟著,對自家小姐也不好拒絕,便不做聲。

東邊廂房花月容是認得路,隻因樞天旬帶她來過幾次,而東廂房邊上種著幾朵極為罕見的天寇草。

天寇草是一種散著天竺香味的花,形如牡丹,色彩呈紫,深淺不一,葉有九片,凉如薄荷,片片不同,亦可為作藥引使用,可祛風散熱。

花月容愛花如癡,自不舍得就此錯過良機。兩人修枝理花,三日來天天黏在一起,幾乎是把蝶莊的園子都翻一遍。

一來一往,交情也出來了。

過了片刻,花月容隱隱約約地搜著腦海中的印象,“壹月樓。”她伸手指著屋子,笑道,“轉過彎便是表小姐的閨房。”

花月容帶著浣紗推開門,屋子裏並沒出現任何人,花月容心生疑端。

“小姐,我們還是回去罷,少莊主不是說不能夜間出房門,更何況表小姐好像不在。”浣紗死命地拽著花月容的衣袖,加上屋外風高的月夜,她怕極了。

天際雲霧彌漫,一片漆黑,而黑幕之下,卻早已風起雲湧。

“都到人家門口了!要不,你先回去?”花月容轉頭又瞧了浣紗一眼。

“不行不行,無論如何浣紗都要跟著小姐,說什麼都不走!”浣紗將手扯得更用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被丟下。

“進去瞧瞧。”花月容拖著浣紗進去。屋內點著濃厚的檀香味兒,一絲絲迷霧漫在空中,顯得這間屋子鬼氣十足,讓人好不自在。

浣紗提著燈籠上前,燭光稍稍在屋子內灑下半點微光,猶如螢火。

花月容走到茶桌前,桌上茶幾並未有人觸碰,她挽袖輕撫而過,目光不住地遊走在四周。再往左側走上幾步,她伸手掀起一卷素雅的藤黃布簾,簾後是床。

而後,花月容杵在那兒不動。

浣紗上前來,好奇心驅使她抬頭一看。轉眼,天空打了一道閃電,浣紗手一滑,亦不知是被什麼嚇著心魄,失魂地將手中燈籠掉到地麵上,一聲失控地尖叫。

一記悶雷響。

敖戰同泠劍走到主樓,據說這裏是樞老莊主住的屋子,一進莊子,樞天旬便說老父抱恙,那麼定然是在裏麵閉關修養了。

泠劍走上二樓,四處門窗緊鎖,角落裏灰塵亦有幾尺厚,四處是蛛網,欄杆有些發黴,偶然走上幾步便會見到幾處苔蘚。

她上前推開屋子的門,卻見木板小門頃刻間被她推倒在地,一大摞的灰塵立即在空氣中沸沸揚揚。

“這真是活見鬼了,這主樓是幾百年沒人來過?”泠劍雙手環在胸前,盯著地上的破木門抱怨。

敖戰低聲一笑,“進去看看?”

泠劍撇過頭,邁開步子,隻見前方供著一個神主牌位,“果然是見鬼,樞家老爺子的靈牌?可這沒名沒姓的。”

敖戰走上前,拿起桌上的神主牌,輕輕在桌腳拍落了牌上的灰塵,勾來了蛛網,乍一看,真是個無字牌。

泠劍聳聳肩,走到邊上隨便看看,屋子陳舊不堪,常年風塵,久未經人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