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這一問,可算是把泠劍難住了。
“敵?友?”泠劍皺眉低頭琢磨著,細細想了想,她還是想不出這答案來。她將頭轉向敖戰,“師兄,你說,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才好?”
敖戰笑道,“不回答自然是最好,何必浪費唇舌。”
泠劍點點頭,摸摸下巴,“有道理!”
那男子見其人忽視他,一時怒氣,“既然答不出,那便是敵非友了!得罪了!”說罷,男子舉劍準備刺向泠劍。
“這東西你拿著可不好看,不如丟了。”泠劍調皮地一吐舌頭,敖戰伸手準備來人有動向便發出攻擊。泠劍輕輕拍了兩下敖戰的肩膀,道,“師兄,我瞧小娘子去咯。”
“好。”敖戰寵溺地應下。
舉劍男子見她將身子前傾,靠近花轎不到半寸的距離之時,護主心切,卻被邊上手握銀針的男子攔住,隻是被暗示了一番,瞧著轎中女子的手勢。
那是個止步的動作,由始至終那女子並未開口講出隻言片語。
泠劍伸手,嘲視兩人一眼,一邊說道:“我隻是想看看這玩意兒而已!”說罷,她掰開轎中女子的手掌,奪過她手中緊握泛著紅光的寶物。
而這東西,似乎並非是泠劍以為的鳳姻石,而是一枚孔雀形指環,雀屏是銀色鏈子所製,長至手腕處而形成手鐲形狀。
這種樣式的首飾及其鮮見,可泠劍所見的紅光,隻不過是紅寶石鑲嵌而成的雀目。紅光、銀鏈,加上陽光的灼射,這才讓泠劍誤以為是鳳姻石。
“切!”泠劍嗤之以鼻,“走眼了!”
這首飾雖有巧奪天工之美,亦有連城之價,可她卻並不感興趣,丟回到轎子女子如火的裙擺之上,有些失望地轉回身,“師兄,我們走。”
紅顏站在遠處,將一切收至眼底,臉若冰霜,不言不語,等著他們二人回來繼續趕路。
二人身影漸遠,轎中女子微微挑起半縷頭頂紅帕,望著遠處,淺低頭掠視手腕。
雖然殺出個程咬金,不過一切都還在娘親的計劃之中。
口啟朱唇,她麵無表情道:“起轎。”
城門外。
街道上熙熙攘攘,到處都能聽見小販叫賣著“冰/糖葫蘆”“麻薯糕”“桂花糖”。似乎黃昏的街道在夕陽的鋪設下,像是鍍上一層柔美的金光,顯得分外祥和。
一切都還是那麼平靜,泠劍的表情卻沒那麼淡定,眉梢還有點緊蹙的痕跡。
“死小孩,把那東西還給我!”泠劍衝到市道之上,伸手拎起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孩衣領。
穿著麻布衣的那小男孩看到一張凶悍的臉孔對上自己,顫動一下,稍後又立即拋卻自己心中的半點恐慌,惡作劇般伸手拉下眼皮,吐舌做個鬼臉:“哈哈,凶婆娘,不給不給!”
說罷,他將鳳姻石扔向身後的屋簷另一邊。
“臭小子!”見鳳姻石被丟開,泠劍怒火中燒,一咬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甩開手將他推倒在地,甩袖而去。
敖戰伸手撫在她的香肩上,攔住她,“笨丫頭,別動怒氣。”
倘若怒火攻心,天曉得在她身上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他並不是在意那個小孩子,唯一能讓他上心的——是她。
泠劍悶哼一聲,深呼吸,不顧那小男孩,跟著鳳姻石的影子衝了過去。可她哪裏追得上鳳姻石的速度,敖戰一手攬過她的腰間,她坐在他的肩膀上,眼神有些滲人。
兩人飛走屋簷,直進城門。
泠劍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小男孩瞪大眼睛,坐在地上久久沒回過神,有些癡癡地望著屋簷處。
越過一堵灰黑色的大城門,泠劍倒吸一口涼氣。
城門內,鴉雀無聲,恍若空城,簡直與城外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怎麼回事?”泠劍站起身,冷風迎麵,家家戶戶閉門鎖窗,城門沒有半個守城士兵,甚至沒有半個人影。
“是靈城。”
迎麵而來一位穿著白衣的男子,隻是漫步橫過街道,並未抬頭。與她擦肩,發絲幾縷散落額前,眼神渙散。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泠劍渾身一顫,回過神時,那人卻已經消失不見。轉過頭,敖戰的呼吸卻很是沉重。
“怎麼了?”泠劍問。
敖戰嘴角半分笑意,嬉皮笑臉道,“笨丫頭是在關心我嗎?”
雖隻是晃眼而過,但他還是能立即認出這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熟悉到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