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敖戰一臉笑意地看了一眼,許喬已是半臉羞紅,還未細細端詳,假裝是聽了對話,故作氣呼,“真不知羞恥,天下之大,美女如雲,你既敢大放厥詞!”
泠劍嬉笑調侃,“厥詞是何詞?我不過實話罷了。許家娘子,我想你便是嫉妒。”
許喬岔氣,咬唇。
嫉妒?
的確是有些嫉妒,嫉妒她身邊那個妄言要送她“天下第一”的好男人!這世間能有多少男人敢說出這種話?
至少,她從未遇見過。
罷了罷了,她沒必要為這事生氣,還是娘親的事情更為重要些。
“我要知道千秋陵的入口。”許喬一句冰冷的話語將話題重新帶回景帝身上,她張望下方,底下的人不但不吭聲,而且沒人動彈。
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發現的事情?她居然一點警覺都沒有。
似乎,這寂靜的氛圍是從這男人走上祭台開始。不,應該更早些,大概是國師說完那句話後,底下便了無聲息。
不對不對,一直有一道目光注視著他們,是在底下。
許喬驚覺,不遠處涼亭,那一位穿著白衣的少年,單手捧著琉璃杯,動作輕緩柔和,另一隻手撫過琴弦,眼眸似水,又像霧一般看不透。
這個人,他一直能動,隻不過是動作輕到讓人沒有在意而已!又是一個高深莫測的男人……
泠劍順著她的目光,那亭子裏的卻是一位白衣少年,衣冠散而不亂,有君子如蘭之氣。
麵頰消瘦,額下鎖骨微隱微現,誘人無比。映上白衣,麵目更顯俊朗,頗有幾分道骨仙風的滋味。手邊有一桌,一杯清茶,一把折扇,一架撫琴,除此之外便再無他物。
當真是“公子如玉,舉世無雙”。
這個白衣少年,讓她回想到在靈城的時候,更加確定那絕不是錯覺!
敖戰略略皺眉,上去看了一眼,卻隻見一襲白影消失不見,不禁又想盡快解決如今手上的事情。
“顏兒,笨丫頭交給你,跟上!”敖戰一手拽住景帝的衣領,騰空而起。
禦書房。
屋內五人,紅顏走在敖戰與泠劍身後,怕是一有個變數自己可以先抵擋一陣。許喬著實探不清幾人虛實,盡量與幾人保持距離,站在門口為自己留下後路。
敖戰單手將景帝壓製在書桌上,雙眼盯著他的眼眸,瞳孔中死寂一片,帶著淡淡的暗紫。
看著敖戰有這般舉動,泠劍抱怨道:“師兄,師父什麼都教你,對我太不公平了。”
敖戰此時所用的,正是攝魂術的第九訣,控人心魄,是泠劍想學很久的法術之一。在蝶莊洗去浣紗記憶的,是攝魂術第七訣,洗人記憶。
而攝魂術,最高便隻有十訣。而第十訣,泠劍曾經問過師父,但師父卻始終不肯告訴她,甚至第一訣都不教。
攝魂術第九訣說到底,就是一種極其蠱惑人心的法術,透過雙眼的對視,從而控製對方的靈魂。被控製之人,如同木偶,隻有聽命於人,東西不得自控。
泠劍想學,不過是覺得好玩罷了。
“笨丫頭想學,我教你就是,管那老頭做什麼!”嘴角輕揚,敖戰隻手抓住景帝的衣領,隨後便讓自己靜下心來。
兩人對視,敖戰眼中暗紫色的光芒漸漸穩定,而被抓住的景帝毫無反抗的能力。敖戰打了一個響指後,景帝便恢複了意識,正想說些什麼,就見敖戰推開他在紅衣女子耳邊低聲細語幾句。
景帝轉身要走,泠劍卻現學現用,將敖戰的招式學得一板一眼,一把將景帝抓回,不容對方反映,扼住他的下巴將他強行與自己對視。
忽然丹田一陣發熱,泠劍一時失控,竟不知自己在做什麼。
敖戰見情形不對,一手推開景帝,將他推至一旁,雙手抓住泠劍,一手覆上她空洞的雙眸,將她眼瞼合上。
旁人見狀亦沒有吭聲,稍稍歇息片刻,泠劍醒後,敖戰無奈地說了句:“或許那老頭說得對。”不能讓你學法。
泠劍亦然不知他所指何事,隻是嘟嘟嘴,有些不服氣。不過倒也了事,何時該收,何時該放,她自清楚得很。
伸了伸懶腰,她道:“走吧,我們進去。”
敖戰拉回一旁的景帝,苦笑,聲音不大,若有若無的口型在說,“打開皇陵入口!”仿佛是一種命令,敖戰隻是輕描淡寫,而另一個人卻木訥地照做了。
景帝直起身,繞到書桌前,拿起桌上的玉璽。他轉過身,麵對著身後的牆,掀開懸掛牆上是遊龍戲水的潑墨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