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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南方遭受雪災,煤電告急。礦長令狗子采煤隊增產3萬噸。非但有獎,而且還加薪。漢子們積極性空前高漲,幾乎天天增產,狗子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對安監員三倔子說:“哥們兒,今天下班到‘喜來樂’攝一頓。”三倔子本想不應,又怕狗子說他不仁不義。

三倔子是狗子徒弟,最了解狗子脾氣秉性,他為人耿直,心胸坦蕩,但有時魯莽,自以為是。這不,年不年,節不節的,喝的那門酒呢?

酒喝到興頭兒上,漢子們高門大嗓,推杯換盞,好不熱鬧。突然狗子敬三倔子一杯。他抹不開,忙說:“不行,哪有師傅敬徒弟的,我得先敬師傅一杯。”說著,端起酒杯,一仰脖,幹了。

狗子裝著心事,萬一采場鬧起瓦斯,叫三倔子枉開一麵,否則,想增產比登天還難。他醉眼朦朧的,同三倔子撞了一杯,說:“你小子,別老跟我較真,師傅不會虧待你的!”三倔子嗅出話味,但又不能戧著狗子,隻是說:“師傅恩重如山,我有今天,多虧師傅抬愛!”

“嘿嘿,別抬愛不抬愛的,關鍵時候別叫師傅難看就行。”三倔子知道狗子話裏有話。他也來個順水推舟,一仰脖幹了,並酒杯朝下,意思說,我可滴酒沒剩。狗子並沒醉,重重地睃了三倔子一眼。

第二天臨近下班時間,采場冷不丁傳出了一陣警報聲,氣得狗子狠狠地罵了一句:“媽的,喝涼水都塞牙,早不報警,晚不報警,偏趕我們放炮時報警。”說完,他看了一眼身邊三倔子,意思說,哥們兒,求你了,高抬貴手,叫我們把這碴炮放了,否則,我可要挨屁股板子了。

三倔子沒理他,急匆匆旋到瓦斯監控係統跟前,瘦臉頓時嚴肅起來,他指著儀表上的數字對狗子說:“我說頭兒,瓦斯超限了,先撤人再說!”狗子沒理他,他湊到儀表跟前,對三倔子說:“這儀表是不是有問題呀?”三倔子知道狗子說的啥意思,上個月,這玩藝確實謊報了一次“軍情”,本來瓦斯沒超限,卻發出了警報,結果人撤了,那玩藝仍吱吱地叫個不不停。沒招兒,經檢查,報警係統發生了問題。打這以後,狗子手中掌握把柄,凡是那玩藝報警,他準冷嘲熱諷地說:“啊呀呀,怕不是又謊報軍情吧!”往往這時,他大手一揮,對漢子們說:“該咋幹,就咋幹!”氣得三倔子跟他理論。狗子不聽,無奈,三倔子搬來安監處長,才肯撤人……

三倔子用手中儀器測量瓦斯,他指著數字說:“瓦斯超限了,且超的很多!”

狗子沒看儀器,黑著臉說:“若是不放炮,增產任務泡湯了,這可是支援災區的煤炭呀,等不得呀!”

三倔子瞪了狗子一眼,意思說,你別拿災區說事,一碼是一碼,本來有險情,不處理就放炮,那我就失職。他湊到狗子跟前:“師傅,我去安監處時,你曾一再囑咐我:要不徇私情,把好安全關!”

放炮員對狗子說:“瓦斯超限,不能放炮。”

“是呀,狗子有啥轍呀!除非冒險放炮,再不就撤人!”狗子思量半天,對放炮員說:“準備放炮!”

三倔子知道,狗子上來魯莽勁,軟硬不吃。還沒等狗子省過腔,一把搶過放炮器,“今天,我惹你生氣了,要打要罵我都挨著,但就不許放炮!”

漢子們剛剛撤離到安全地點。

伴隨一陣悶雷聲,從采場傳來了一股氣浪,狗子斷定:準是煤與瓦斯突出了……一場災難化險為夷了。狗子如夢方醒,他猛拍三倔子肩頭,充滿感激地說,“虧你了,三倔子……”

三倔子掃了漢子們一眼,籲了一口長氣,連連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