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年春運人實在太多，外婆根本買不到來A市的車票。唯有在電話裏千叮萬囑地交代了我，讓我去住在市裏的舅舅家過年。
其實平時隔三岔五我就去舅媽家蹭飯，所以倒也不突兀。傍晚搭的車，大過年的，A市街道上幾乎門可羅雀，隻能聽見遠遠小區裏傳來的鞭炮劈裏啪啦的聲音。
嗯，是在準備年夜飯吧。我心裏這麼想著，敲響了舅舅家的門，開門的人是蘇華顏。我怔了怔，她怎麼會在這？
她隻瞄了我一眼，我低著頭跟著她，慢吞吞地跟著她走進了內屋。經過廚房的時候舅媽正在廚房忙碌，看見我就叫了聲“小羽來了啊”。
然後是進到大廳，長輩們正在熱烈地交談，表弟坐在一旁看著電視，連放了好幾個台都是晚上八點的春晚預告。
舅舅的兒子和我同校，不過因為大學社團的原因他和蘇華顏倒好像更親。終於明白蘇家的人出現在舅舅家的原因，卻不禁糾結於幾個年輕人隻在沙發坐著，各有各的心事。表弟有什麼心事我是不知道了，我隻是不斷回應著蘇華顏嘴上的假笑，鼻子裏卻不約而同不甘示弱地冷哼了一聲。
“喲，小羽。”聲音的主人帶著笑意，蘇華顏的媽媽是個看起來年輕溫和的女人，因為大學時候的關係認得我。“顏顏怎麼啦，一進門你們倆就怪怪的。”
長輩們終於注意到了我們，我隻能沉默不語。
蘇華顏也是悶不作聲，我想到那天遊戲上的謾罵，默默了閉了閉眼睛。然而又是忍不住一樣跳起來，說道：“我去廚房給舅媽打打下手。”其實我哪裏會下廚，隻是受不了客廳沉重的氣氛。
此時我突然有些覺得後悔，並不是後悔和她做了朋友，而是為什麼要將自己的每一件事情都硬生生地拉她進來一頓攪和。我是自得其樂了，但是她並不一定願意。而現在，我的生活裏，到處都是她。朋友朋友朋友。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去想的，為什麼隻有她能一頓鄙夷的樣子，而我卻要一個人生自己的悶氣呢？
我咬了咬嘴唇，手按在牆上，因為氣憤的關係全身都在發抖，眼淚在眼眶裏轉了十幾圈，卻沒有勇氣落下。
“喂。”淡然的聲音，讓我心頭一震。我蹲在地上抬起頭來看她，說不出話。
“白浣羽。”她輕柔地叫我的名字。
我沒有繼續哭，有些走神，一臉詫異地看著她。
心裏隻這麼想著，這麼多天不見她依舊那麼好看。蘇華顏是個很會打扮的女孩子，今天她穿的是一件杏黃色的碎花襯裙，同色係的絲巾上垂著水漾的流蘇。正是寒冬，她這樣的打扮卻也一定會吸引到路人的眼光，不像自己……再低頭看看自己，相比起來……我太狼狽了。
我抹了抹臉，鼻子酸酸的感覺卻又不爭氣地再浮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