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淳和程雅言沒有再費周章就獲得了顧啟軒的恩準,因為顧啟軒疼惜那唯一的兒子,他也就默許了那兩個年輕人的婚事,但他並不準備為他們大大操辦一番。

關於顧子淳和程雅言的婚事那則消息卻不徑而走,並在商界裏傳播開來,程楓對程雅言提起陸臻的用心良苦,而程雅言卻充耳不聞,她的腦子裏隻想著能為爸爸贏得事業的重新開始的楔機,雖然陸臻能給她帶來子淳不能給的快樂,也雖然每晚在她入睡後,一些陌生而溫馨的片斷會闖進她的夢裏,雖然那些片斷都與陸臻和她有關,也雖然她想起陸臻會憂傷和沉默很久,但是她還是要去履行自己的婚約,她也還是要用十萬倍的熱情去對待顧子淳。

陸氏公司的董事長辦公室裏一片死寂,Anne默默地敲擊著鍵盤,她的目光不時朝推拉玻璃門那邊瞟去。

陸臻深深地躺在轉椅裏,他麵前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張大紅請柬,請柬上的兩個名字刺傷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雅言的選擇出乎他的意料,同時也給了他一個沉重的打擊,他懷疑自己在對待他和程雅言的感情的那件事上太過於自信,甚至可以說是一種自負。

所有的付出成了昨日東流水,他的思維處於一種混亂當中,他的憤怒和悲傷困在心底找不到出口。他失神地望著屋頂,他的臉上沒有表情。

他在轉椅裏保持著一種姿勢坐了很久,然後他才支撐著有些僵硬的身體從椅子裏站起身來,就在那一瞬間,他做出了決定,他決定去見程雅言。

那個上午,程雅言正在服裝店裏完結轉讓店鋪的手續,雖然把店轉出去令她心痛,但一想到顧啟軒承諾在她和顧子淳結婚以後會給程楓一份穩定的高薪工作,她便不得不同意了顧氏父子二人的建議。她和接手店鋪的女人一起盤點店內的存貨時,突然一陣嘻笑的聲音傳來:“老板娘,早安。”

程雅言一聽到那聲稱呼就感到渾身很不舒服,她正要發怒,她抬起頭來看著那個冒失鬼,然而她看見的竟然是陸臻。

陸臻還是那麼漂亮迷人,他穿著剪裁合體的時尚休閑裝,他看見她,那雙大膽的眼睛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搜索著,接著他歡快地笑起來。

“雅言,我最親愛的太太,聽說你準備和顧子淳結婚了,你還沒和我離婚呢,不知你這樣做這算不算是重婚呢?”

程雅言見到他本來是悲喜交加,她本來是準備在他的胸膛上大哭一場以埋怨命運不公,可他那種輕佻的說話令她很不舒服。

“陸臻,你無權羞辱我。”

“正好相反,是你羞辱了我。”

“雅言,為什麼你連幾天的時間都不願等呢?為什麼你要藏起來呢?”他嘲諷地歎了一口氣,“女人真是反複無常啊。”

“幾天……”

他不等她繼續說下去,接著說:“雅言,我記得你是不喜歡顧子淳的,你告訴我,如果你肯等我從病床上走下來,回到你身邊,那樣你是不是會比現在感到更幸福一些?難道就為了讓你的爸爸過一個所謂體麵的生活,你就出賣了自己?比起我們的感情,難道那更具有吸引力麼?你輕易嫁給一個你根本不愛的男人,難道就沒有感覺到內心深處的痛苦麼?”

程雅言聽見他的譏諷,他的埋怨,她憤憤地喊出來:“陸臻,我和誰結婚是我的私事,就算我曾經是你的太太,那也隻是過去,我不能為了一個虛無的東西就毀掉自己的幸福。”

陸臻咧了咧嘴,他嚴肅地看著她,說:“雅言,你告訴我,這些天你是不是又想起來什麼?”

“我隻想起來你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如果我曾經和你結過婚,我情願……”

陸臻的眼神變得駭人,程雅言住了嘴。

陸臻說:“你怎麼不說下去?‘你情願’什麼?”

“如果我和你結過婚,那麼我情願立刻去死掉。我曾經告訴過你,我不愛你,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

陸臻的臉色變得十分可怕,他沉默了。

程雅言說:“陸臻,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如果我和你真的有過婚姻,也請你放過我。”

陸臻的胸膛劇烈起伏,他的眼神變得更加高深莫測,也更加費解。

當他再次開口時,他的語調又變成了平常的溫和與冷靜。

“雅言,如果你是真的愛顧子淳,那我會祝你快樂一生,如果你不是因為愛顧子淳而是為了同我賭氣去締結一段姻緣,那我隻能向上帝祈求使你能得到快樂,你知道我一直都希望你幸福。請你現在再回答我一次,你為什麼和顧子淳結婚?”

“我愛子淳。”程雅言覺得說出每一個字都那麼艱澀,她驚奇自己為什麼會那麼依戀陸臻,和子淳比起來,陸臻隻不過是一顆從她生命裏匆匆劃過的流星,但是那顆流星的光芒明顯比顧子淳那顆恒星來得更璀璨更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