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百花齊放勃然而興(1 / 2)

介子平

包容對於一個人,是通情達理,方寸海納;對於一個團體,是豁達大度,不主故常;對於一個學校,是汪洋容止,流派林立;對於一個城市,則是百花齊放,勃然而興。

城市的細胞是個人,同一個人在不同城市的表現有所差異,最直接的因素來自所在城市的文化,城市文化中,包容必是其一。包容的社會將人的精神維度提至健康正派,由此摒棄偏見,革除排外,博愛眾生,普照豔陽,包容已然成為一種愛的能力,尊重他人,傾聽對方,包容異己,理性克製,群己權界分明,彼此契約行事,它對城市中的人起著潛移默化的影響。反之會把人的精神維度壓低,低至沒有尊嚴,王小波說:“尊嚴就是意味著你在任何地方都被當做一個人物來看待,而不是東西。”沒有尊嚴,何來責任,沒有責任,何來底線。這便是為何總能在文明發達的地區看到高尚,在愚昧落後的地方看到墮落的原因。心靈最強烈的動機,便在於總想得出對眼前事物的見解,人不可能過著他的生活而不去表達他的生活。而包容性愈大,城市愈能吸引到人才、資金,城市便愈發的卓越,愈發的具有創造力。卓越不是將來才有的,而是由初衷累積而成。一個人所能達到的頂點,由其內在的精神品性決定,就個人而言,包容無疑是精神品性之一部分。城市的包容氣度,最終由每個人的包容精神決定,唯有個人的包容,才能最終轉化為製度的包容。

西貝柳斯說每個音調都有一種色調:“A大調是藍色的,C大調是紅色的,F大調是綠色的,D大調是黃色的。”城市最恰當的比喻是交響樂,各色人等在此和諧共處,色彩不同,曲調不同,但在宏旨主題下,五色不亂目,五音不亂耳。此包容,在今日不難理解,但在既往不可思議。

以往無論城鄉皆熟人社會,知根知底,家長裏短,倒也穩定,但有礙個性的張揚,古人對此也有意識,故曰:“君子所取者遠,則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則必有所忍。”對個人而言為忍讓,自古“讓人非我弱”,就城市以論,即包容,“容忍比自由更重要”。今日則大不同,尤其在城市。對於新的生態係統,有人喻其冷漠茫然,有人說它特立孤往,出發點全在自我,參照係俱為過去,然是好是壞,孰優孰劣,關鍵要看正常的社會倫理結構是否被改變,城市人性化下的個體能否融入所在城市。熟人社會的道德牽製,在今日更多靠慎獨。魯迅在《文化偏至論》中寫道:“明哲之士,必洞達世界之大勢,權衡校量,去其偏頗,得其神明,施之國中,翕合無間。外之既不後於世界之思潮,內之仍弗失固有之血脈,取今複古,別立新宗,人生意義,致之深邃,則國人之自覺至,個性張,沙聚之邦,由是轉為人國。”由人推國,道理相近,城市乃中間環節,尤其在城市化趨高的今天。斯賓格勒在《西方的沒落》中說:“農民是永恒的人,不依賴於安身在城市的每一種文化。”雖指德國農民,中國農民也似。而所謂城市化,即農民進城成為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