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姿一路上都是沉默的,她終於知道鍾紓翰為什麼會讓她來這裏了,她定是長得像嚴謹明的哪位故人,嚴謹明將燃著的煙丟到了車窗外,繼而吩咐前邊的司機,說∶“去南苑。”
嚴謹明口中的南苑,確實是難得的好地方,隻有一棟雙層小樓,四處卻是被些花花草草包圍著,從外邊看來隻有一條細小的石子路可以通往小樓,就像是被隔絕了的仙島般,惹人移不開眼睛。清姿本以為小樓裏沒有人,也應該是非常的雜亂,可被嚴謹明引了進去才知道,裏頭的傭人比嚴狄家裏的都還多,他們各自垂著頭做自己的事,碰見了嚴謹明就會叫聲元帥好。
小樓裏的擺設布置的顏色十分單調,大部分物件都是粉黃色,這顏色雖是俏皮,可偏偏擺在了這屋子裏更曉得雅致。清姿的神色已經沒了先前的害怕,她十分自然的打量四周,嚴謹明也注意到了清姿的動作,他坐到沙發上,有仆人送來茶,他端起茶杯呡了一小口,問道∶“他們都怕我你怎麼不怕呢?”
清姿直直的盯著他,答道∶“他們怕您,是因為您掌握了他們的生死,我起初也怕,隻是我知道您還不會置我於死地,因為我像您的舊人。”清姿十分直白的指出了這點,她是在走一步險棋,如若走得好自然是一切順利,如若走得不好,便隻有死路一條。而現在看來,清姿這一步走得恰到好處,嚴謹明哈哈笑起來,眼角的皺紋顯現得更明顯∶“聰明,你實在是太像她了,她也不怕我。”
清姿手心裏已經沁出了汗,嚴謹明這樣一笑,清姿便不那樣緊張了,突然嚴謹明話峰一轉,厲聲問道∶“既然你不怕,那你為何要逃婚,又為何會出現在嚴狄那裏。”清姿知道自己此刻急不得,於是穩了心緒,答道∶“我並不知道我要嫁的是誰,隻偷聽著說是個年紀有些大的人,所以我就逃了,可後來不知道怎麼就隨著逃難的人到了這裏,後來因為身子虛弱就倒在了火車站,嚴狄正好遇見了,就救了我。”
嚴謹明睨著清姿,清姿以為自己哪裏說錯了,他又突然叫道∶“來人。”他隻喝了一聲就有仆人出現在他麵前,他將清姿一指,吩咐道∶“好生照看著,若是再跑了你們的狗命也就不想要了。”仆人唯唯諾諾的應著。嚴謹明騰地立起來,撿起清姿左鬢散落下來的一小撮頭發,道∶“我明日再來看你,別想像她一樣逃出去。”說完,他便負著手往外走,走到門口時也想起了什麼,添道∶“給她另做衣裳,不許動夫人的物什。”
嚴謹明一走,清姿便偷偷的鬆了口氣,嚴謹明帶兵打戰這麼多年,他走過來橋比她行過的路還要多,同他玩把戲便是在玩火自焚,可是清姿想跳出這個圈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行,她總是要找他最薄弱的地方下手,譬如他的舊人,更何況她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之後的一段時間,嚴謹明幾乎天天都來看她,但又都隻是陪她吃個飯後就走了,他來的時間很固定,總是用餐的時間,兩人的感覺竟有些像是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