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跟遊皇叔議完事出來,正好撞見瑾翠興高采烈的吩咐著王府的小廝將幾壇子的桂花釀往我住的院子搬去,便停下問了一句,“瑾翠姑娘這是搬的酒?”眼神疑惑的落在後麵的我身上。
他大抵是覺著我一個身份尊貴的娘娘搬這麼多的酒喝顯得不夠莊重,所以才會有此一問吧。
瑾翠甚是得意的吹噓道,“這可是我家大少爺釀的桂花釀,這京城裏誰人不知我家少爺釀的酒,可是天下一絕!”
陳旭皺了皺眉,搖了搖頭,向已經走過來的我道,“據在下所知,宸妃娘娘的哥哥趙大人是吏部侍郎,聽聞趙大人無心公事,醉心於釀酒,每日不過是往吏部走一遭,萬事不管,若非是宸妃娘娘您在宮裏擔著,外朝又有丞相大人,他這吏部侍郎哪能當得如此舒心。”
我笑著道,“哥哥不喜朝政之事,自小就鑽研醉心於釀酒,這吏部侍郎的官是家父為哥哥謀的,他本心無此意。我倒不覺得哥哥釀酒有什麼不好。”
陳旭不語,可他的神色卻顯示著不滿,看來很是看不上我這個醉心於釀酒的吏部侍郎哥哥。
用過晚膳之後,我讓瑾翠吩咐著丫鬟小廝將桌子和凳子搬到院子裏,又隨意的布置了一下,在樹枝上掛上幾盞燈籠,又讓廚房裏做了幾樣點心瓜果送過來。
拿出瑾翠從哥哥那兒拿來的桂花釀擺上,才讓小年子去將遊皇叔和陳旭請過來。
遊皇叔去了戲園子看戲,小年子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屋子裏,等了約摸一刻鍾,陳旭才過來。他倒是穿得神采奕奕的,醫生的黑色長袍,隻是這大晚上,怎麼看,就是個黑影兒。
“不知娘娘請在下過來,所謂何事?”陳旭握拳彎腰恭敬的問道。
我笑著道,“原是請陳將軍和遊皇叔過來喝酒的,哪知遊皇叔早一步去看戲了。”
陳旭撇開袍子自在落座,並不顯拘束之色,麵色從容,瑾翠將我麵前的酒杯滿上之後,才替陳旭麵前的酒杯斟滿酒,然後退開一邊候著。
我自先舉杯,喝了一小口,一副癡迷的樣子,陳旭倒是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眼神甚是不屑,見我放下酒杯,他才一飲而盡,臉上露出錯愕的神色。我很是滿意的,又命瑾翠替陳旭斟上一杯酒。
這會兒,陳旭沒在一杯飲盡,而是慢慢的細酌,品味。
“氣味清香,又有桂花的香醇,口味清甜,不像酒,卻有酒的香味,說是酒,卻又沒有酒的烈性,醉人,非酒所致。這桂花釀可真謂是天下一絕!”陳旭舉著酒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歎服的說到,“果真是妙絕!”
透過明明晃晃的燈火,望向長廊盡頭的那一片的桂花林,細聽宛若能夠清晰的聽到風聲劃過枝葉,樹影婆娑,暗綠的顏色,散發著一股股的清香。
我垂下頭來,突然覺得心裏空落,道,“我想哥哥了,想念曾經。”
不知道陳旭聽到我此話後是什麼神情,卻是聽到瑾翠給他連倒了兩杯酒,他都是一飲而盡,良久之後,他才道,“趙侍郎,卻是難以常人而言。”
我抬頭起,看到他眼裏滿是讚許佩服的光。
其實,我隻是想請他喝酒而已。隻是聽到有對哥哥不讚許的話,就會忍不住想要讓證明哥哥著實是這天下最會釀酒、最懂酒的人,凡是喝過哥哥釀的酒,沒有不露出讚賞的神色的!
隻是,我卻是真的想念哥哥了。
我越發的感覺哥哥在疏遠我,上回回丞相府,哥哥並沒有送我桂花釀,可是,這回瑾翠卻從丞相府拉回了一車的桂花釀。桂花釀並不好釀造,往年,哥哥釀得最多的一年,也不過是十幾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