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麻藥可打,也沒有農藥可玩。
婦科醫生很想幫忙,幫這個小姑娘減少痛苦,也是無計可施,隻能讓她百分百承受。
不過沒關係,林舞允許自己害怕,也擅長自我安慰,有些事情該去麵對的,怎麼逃也逃不掉,不如來得痛快些。
就像她害怕坐過山車,有上坡就有下坡,很快就結束了。同樣地,在手術台上再疼再痛,開個切口又會縫上,今天之內就會結束的!
熬過了就是晴天。
自我思想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她表現得相對鎮定,即將躺上了手術台。
手術室的兩扇門合起,快要關緊一條縫時,林舞看見外麵有一道筆直挺拔的身影,容耀就站在那裏不動。
他沒有看著手術室,雙手自然而然插在褲兜,一雙漂亮的眼睛裏,不論看哪裏,都波瀾不驚。
林舞不管他有沒有看她,她隻要知道他在,心裏就滿足了。
這一次,師父居然在,他沒有離開。
隨後,英歡和米君諾過來了,班長李澤紳也來了。
不過,林舞眼前的門關了,就看不見他們了,身邊圍繞的全是白大褂們,以及消毒過的冰冷的儀具。
由於手術室需要亮光,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照在醫生和病人身上,不得留有半點影子。
林舞很難受,因為開刀的部位很尷尬,她不可能蒙住眼睛,隻能純粹的閉上眼睛。
光是刺眼的,她的腦海裏,不是一片暗黑,而是一通閃白。
不打麻藥,意識是清醒的,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神經末梢傳來的每一絲疼痛,冰冷的刀子切入皮膚,仿佛有人捅她的太陽穴,戳她的內耳膜,剜她的頭蓋骨……
她不喊爸,林海才不會管她死活……
她不喊媽,母親睡了再也沒醒過來……
“爺,爺爺……”在疼痛難耐的時候,林舞喊起了林知季,可是爺爺也不能來陪她。
雙手抓著床單,死命地拽在手心,額頭全是汗珠,背後也濕透了。
也許沒有體驗過生孩子的疼痛,可這是迄今為止,林舞從小到大覺得最痛的一次,麵部表情都扭曲了,牙床都要咬碎了!
不行,她快不行了,痛到意識開始麻痹……
再這麼下去,她會死,疼死!
胳膊沒了力氣,手心空了床單,她四仰八叉躺在手術台,仿佛是一隻瀕臨死亡的小獸,微微張嘴,苟延殘喘……
就在醫生們以為大事不好,病人出了手術事故,準備換第二套急救方案時,隻聽到女孩細若遊絲的聲音:“師,師父……”
一片空白的腦海裏,白色的光點慢慢拚湊,發生了折射一般,散成了眼花繚亂的霓虹彩光,來自那晚的KTV。
【舉報孫尚香!】
【大家一起舉報!】
【舉報,全部舉報……】
這個遊戲,對她一點兒也不溫柔,哪裏是王者榮耀,分明是亡者沒榮耀。
她經受的謾罵如此多了,再好的脾氣也是受不了。
那時候,她是氣的,氣的要卸遊了。
可是,他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