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宛若青崖間迎風而立的孤傲劍客,遺世獨立,而又生機勃勃,橫插在紫薇垣、太微垣、天市垣之間,隱隱有守護之象。
郝老頭心裏咯噔一下,腦海裏回想起數百年前易學大師告訴他的一件事。
……
“如今這天下,兩黨相爭,無意朝政,哎……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啊……”易學大師仰天長歎。
彼時還年輕的郝老頭聽得雲裏霧裏:“子熙這話……難道說?”
易學大師苦笑:“天下將亂……啊……”他抖了抖身子,心滿意足的穿好褲子、係上腰帶,掀開門簾出了茅廁。
隔壁間的郝老頭也上完廁所出來。
兩人並肩回了廳堂,就著小菜,接著喝起了酒。郝老頭有些擔憂:“既然如此,子熙,你還是與我去山中避一避吧,待過些時日再出來。”
易學大師執盞苦笑:“近年來夜觀天象,朝廷氣數已是越來越弱。數月之前帝星忽明忽滅,似要隕落;後太白盈盛,北入太微;就在昨日,帝星驟隕,太白失行,自翼入尾、箕,不有破軍,必有屠城之災。此次禍事恐怕不比以往,屆時,天下又有何處可藏身?”
郝老頭有些不以為意:“你是知道我真實身份的,我那洞府雖比不上洞天福地,咳,又暗了些,但空處極大,容人類生活完全不是問題,禍事之前,你收拾收拾,跟我一起躲躲。”
易學大師苦笑著搖頭,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卻沒有說出來,也沒有回複郝老頭。仰頭飲盡杯中黃酒,他的眸中染上三分醉意,晃了晃腦袋,唇間輕輕溢出一聲歎息:“你可知司神?”
郝老頭搖頭。
易學大師道:“承天之命,行走世間,仗劍天涯,除魔衛道。”
“除魔?!殺妖怪的!!”郝老頭嚇了一大跳,一屁股墩兒坐到地上。
“哈哈哈哈……”易學大師笑得肚子疼,伏在案上,拍腿大笑。
“……”
笑了一陣,易學大師好不容易喘過氣,揉了揉肚子,道:“你又不是那殘忍嗜血的魔,怕什麼?”
郝老頭縮了縮腦袋:“可我是妖啊。”
易學大師盯著他,掰著手指頭,“你殺過人嗎?”
搖頭。
“你吸食過人類精血嗎?”
搖頭。
“你用其他的法子害過人嗎?”
還是搖頭。
易學大師攤手:“所以你怕什麼?”
“……心虛。”
“哈哈哈……”易學大師搖頭笑道,“你可是那些個話本子看多了?或者是遇上過愣頭愣腦、愛鑽牛角尖、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和尚道士?這世間萬物皆有靈性,人能修煉,一株草、一塊石頭也能修煉,唯一的區別便是智慧的高低,而不是人的性命就比草妖、石頭妖的更加高貴。你且安心,若非妄害性命、修煉邪法,司神者是不會對妖怪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