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白鷺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她腦袋裏麵記得最清楚的手機號碼除了父母的和江彌生的,就隻有鹿霜的了。
鹿霜這段時間過得也很不得意,居然第一次遇到了敢甩她的男人,氣得好幾天都沒睡好。她接起白鷺電話的時候,語氣一點都沒收斂:“幹嗎!”白鷺被鹿霜怒氣衝衝的語氣給驚了一下,弱弱道:“沒……沒什麼啦……”“哼,剛看你這手機號還愣了一下呢,你這不是打長途嘛,真有錢!”你重點是在哪裏啊!
“你現在人在哪裏啊?是到家了嗎?”白鷺摸了摸後腦勺:“呀……怎麼說呢,到是到家了,可是跟我一開始的設想有些不一樣啊……”鹿霜:“哼,說來讓我開心一下。”白鷺語塞。
白鷺就是想找個人排解排解,吐槽吐槽。鹿霜一直就是這個人。白鷺對鹿霜沒什麼隱瞞的,一五一十說了經過,鹿霜聽得目瞪口呆,嘖了嘖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鹿霜還很沒節操地幫著白鷺罵了江彌生一通。有人幫著在背地裏罵江彌生,白鷺感覺很解氣,這才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心情大好的白鷺看了看時間,10點半,想著肖逸飛應該還沒睡,就撥通了剛跟鹿霜問來的肖逸飛的電話號碼。
雖然白鷺三觀不正,節操不全,但是她覺得,作為一個正常人,還是應該負責任一點。
肖逸飛不知道這個號碼,接起來的時候還有些疑惑:“你好?”“呃……逸飛啊,是我。”白鷺有些緊張。
肖逸飛似乎愣了一會兒,半晌才有些不確定地驚喜道:“白……白鷺?”“誒……是我。”白鷺感覺有些愧疚,“抱歉,之前手機在火車上被偷了。”
“我最近真是很擔心你啊,你手機一直撥不通,都說停機,QQ上也沒見你有回應,如果不是鹿霜說你都有跟她聯係,我都想跑去找你了。”肖逸飛毫不掩飾自己的擔心。
白鷺撇了撇嘴:“嗯……對不起啦。最近心裏很亂,所以根本不想跟別人聯係。”“你現在在哪兒?”白鷺:“在家。”“浮城?”肖逸飛的第一反應。
“不不不,我在墨城啦。”白鷺歎了口氣,“年假隻有最後兩天了,我馬上就要回去了。”肖逸飛愣了愣:“你家還是原來那個地址嗎?”“誒?對啊,怎麼了?”“沒事。”肖逸飛輕笑,“白鷺,你現在心情好些了嗎?”肖逸飛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白鷺聽得感覺渾身毛孔都張開了:“很好。你等我回去跟你說一些事情哦。”
肖逸飛過了一會兒才答應:“嗯,好的。”
白鷺感覺肖逸飛的情緒似乎不太好,正想講個笑話活躍活躍氣氛,
就聽見肖逸飛突然輕聲叫她的名字。
“白鷺。”
“嗯?”
“有些事情,你不要太有負擔。”肖逸飛如是說。
“嗯嗯嗯?什麼意思?”白鷺聽得一頭霧水,但是心裏卻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沒事,早點睡吧。”
“哦哦,晚安。”
“晚安。”
白鷺看著磚頭機的屏幕,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江彌生一大早就上門了。白鷺還在呼呼大睡。
白鷺父母年紀大了,早早就起床了,兩人照例去散了個步才回來,一前一後上了樓,一抬頭就看到挺拔俊逸的年輕人的背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的身影。
白爸爸輕咳了一聲,江彌生轉過身來,微笑道:“爸,媽,散步回來啦。”白爸爸點點頭,很自然地就將手裏一堆散步時候買來的特價食材放到江彌生手上,自己背著手:“彌生,你來啦。”江彌生應了聲。
白媽媽體貼地問道:“早飯吃了沒?想吃什麼?”“還沒,都成。”
江彌生很敬重白鷺父母,其中一個原因是白鷺父母很和善,他很小就是單親家庭,對白鷺的父親更加敬重。另一個主要原因就是,能將白鷺這樣的腦殘養大成人,總覺得是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或者換句好聽的話來說——江彌生現在有點頓悟了:因為他們是白鷺的父母。
因此昨天白鷺爸爸將他拒之門外,江彌生除了有點泄氣和無奈之外,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相反,他一直在反思,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結果一整個晚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迷迷糊糊過了一晚,睡不著了,就早早地起來,到白鷺家門口站著。
江彌生沒有白鷺家的鑰匙。兩人結婚三年多,江彌生來白鷺家的次數並不算少,但是每次來都是跟白鷺一起的,之前找白鷺的那幾次不算。兩人之前的關係也僅僅是基於協議上,白鷺沒有絲毫要給江彌生自家鑰匙的意思,江彌生也沒有要討要的意圖。總之一直到現在,江彌生都沒有白鷺家的鑰匙。
這一點,白鷺父母昨晚也有些奇怪,討論過,最後想了想,他們小兩口鬧矛盾了,白鷺會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指不定就是白鷺將江彌生的鑰匙給丟了也說不定。
白鷺父母回家之前,江彌生站在白鷺家門口的時候就在反思,自己怎麼就連自己媳婦娘家的鑰匙都沒有,越想越不是滋味,決定等嶽父嶽母回家就找借口跟他們討鑰匙。
白鷺是被荷包蛋的蛋香給弄醒的,迷迷糊糊地套著高中時候的寬大睡衣,光著腳踩著地板就從臥室出來了。偏偏自己臥室是開了暖氣的,並不冷,但是客廳和廚房並沒有,白鷺腳剛一踏上外麵的地磚就被冰得哀號一聲:“媽呀!”
“喊什麼喊,你媽忙著呢!”白媽媽關上火,一邊解圍裙的帶子,一邊不高興地說道。
白鷺就兩隻腳交疊地站在臥室門內,開著房門迷迷糊糊地盯著餐桌那頭聞了半天:“好香……”
白媽媽把荷包蛋往餐桌上一放,轉頭一見白鷺這副傻樣,用手拍正看報紙的白爸爸的肩膀:“她爸,你看看你的寶貝女兒。”
白爸爸眼睛還沒從報紙上離開,江彌生就站起來了。
他皺著眉頭把白鷺往臥室推回去,白鷺迷糊勁還沒過,眯著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的父親大人。毛絨拖鞋被放到了腳邊,她就閉著眼睛順著腳感乖乖穿上,腦袋上被蓋上一件大衣,她也就順勢張開了手臂。
江彌生本來打算讓她自己穿的,結果一看這笨鳥居然閉著眼睛張著雙臂等著別人伺候,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氣笑了:“自己穿。”白鷺歪了歪腦袋,感覺這聲音不對啊,沒有低沉渾厚的感覺,反倒很清冽,不對勁,她睜開眼睛一看,嚇得尖叫一聲:“媽啊!”“你喊什麼喊呢,還不消停了!”白媽媽腦袋探過來看,不悅。隻見白鷺裹著件大衣,站在床上,離江彌生遠遠的,一手指著江彌生,看到媽媽過來,吼道:“媽!這渾蛋怎麼在這裏?”江彌生的臉黑了個徹底。
白媽媽怒道:“喊誰渾蛋呢,死丫頭,快給我下來。張口閉口說粗話,都嫁人了還不懂得溫柔,你瞧瞧人家彌生,又是給你穿拖鞋,又是給你穿衣服的,你自己呢,冒冒失失的,都幾歲了!”白鷺算是徹底清醒了,直到洗完臉刷完牙,換好衣服坐到餐桌邊吃早飯的時候,還是無法理解。
她的爸媽,怎麼就把江彌生給放進來了呢?
白鷺機械地進食,吃得快差不多的時候,白媽媽突然說道:“白鷺,吃完飯去超市給我買洗衣液,家裏用光了。”“啊?”白鷺愣了愣,“你自己……”“你洗碗?”“我去買洗衣液。”白鷺急忙答應。
白鷺直到穿上大衣,跺著腳,顫顫巍巍地走在街上吹著冷風時,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是被父母給支走了。
天知道江彌生會跟她爹娘說什麼話啊!他們還沒有套好話呢!不對……壓根就沒有套話的可能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