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暗更深料峭春寒,夜色深邃不見小汀處清洗燃木剜肉,清水都染盡豪俠血。乾坤袋裏取出一壺烈酒,三兩口下肚,嗓子受不住辣勁將酒與血一同吐了出來。
年少不知愁,什麼是萬丈紅塵?什麼是恩怨情仇?少年不懂,隻愛鮮衣怒馬,四處兜兜轉轉,遊遊走走,走走停停。行走江湖無意犯人,隻是命途羈絆,未曾刀光劍影,卻已踏上亡命的旅途。
“好酒,好酒……”
幾日相處蕭寒霜也漸漸接受了李小白的脾性,這十六歲的少年,放在大唐還是個沒長成的娃娃,但已經開始浪跡江湖漂泊不定。這個稚氣未退涉世未深的小子,整天嚷叫著行俠仗義,實際卻是個心眼壞透的小家夥。不過他還是能明辨是非,隻是性子使壞,做起事來太過圓滑,總是能弄得人叫苦不迭。他也有讓人擔心的地方,那便是年少不知愁,世道亂則人情冷暖。他還不知道天高地厚,大千世界裏強者如雲,不是事事都能是他那三尺青鋒擋得下來的。
“臭小子,這麼小就學大人喝酒了,長大了肯定是個酒鬼。”
李小白身上隻有一件薄衣,唯一一件還算厚些的鬥篷都被蕭寒霜披著。這些天又遇上幾次追殺,好在殺手都不大厲害,都被李小白擋了下來。不過李小白也因此添了大大小小許多傷,她的發簪是個能容納物品的法寶,裏麵有能瞬間治愈外傷的藥物,隻是從裏麵取出物品需要使用真元。每每提到解除封印,李小白總是臉色發白,說怕蕭寒霜報複,不給她解封,蕭寒霜知道,李小白是怕解封後她真元暴走不受控製,傷了自己。
這些天,每天夜裏,她隻能看著他醉倒痛醒,痛醒醉倒,自己卻束手無策,任憑他痛醒醉倒袖手旁觀,他還那麼小,身子這麼單薄。
“嘶,傷口又裂開了。”
借著月光,蕭寒霜向李小白的身上掃去,隻看到胸口那處原本白淨的紗布黑了一大片,隱約能看到汩汩鮮血溢出將紗布整個染透。
李小白運轉真氣封住幾處大穴,對尺澤、孔最用了點穴的手段,止住了口中溢出的鮮血,這才堪堪將血止住。
“酒,酒……”
李小白口裏還含著血,睜不開眼,伸著手在地上瞎摸著,好一陣才摸到了酒葫蘆。他剛拿起酒葫蘆,正準備往嘴裏灌酒,一隻溫暖的手掌突然貼上他的手背,又一把將酒葫蘆搶去。
“喝酒,喝酒,小小年紀不學好去學那些悲情江湖遊俠喝酒的本事。現在傷口都裂開了,你不要命了?不許你再喝酒了。”
“又醉倒了?真臭。”
蕭寒霜臭罵了李小白一頓,捏著鼻子皺著眉頭找了個聞不到酒味的地方坐了下來。卻不知道李小白早已經痛昏過去,隻是她以為李小白是不勝酒力醉倒了。
月落日升,天際迎來第一縷晨羲,隨後是第二縷,第三縷直到天空整個被照亮。
“看,那就是斜月山,離我那老哥的茅廬不遠了,到了先叫他給我治,然後再給你治,我這傷可比你那嚴重的多。”
蕭寒霜對李小白的一席話頗有怨言,伸出纖細蔥指找了李小白背上一處淺些的傷口狠狠用指尖壓了一下。李小白如雷驚起,大叫蕭寒霜潑婦,隨後怒氣纏心不再說話。蕭寒霜坐在李小白身後,白皙藕臂輕掛在李小白腰間沒傷的地方,好弟弟好弟弟的呼喚著李小白,時不時用肌膚之親調戲李小白一番,隻是李小白這個混小子似乎久經風雪,縱使是男女肌膚之親也難讓他麵紅耳赤。
這些天來的生死與共,李小白一次次拚上性命護她周全,每一次與殺手拚鬥都是在生死之間遊走,他肯為她不顧性命,蕭寒霜也不將他當做外人。蕭寒霜曾不止一次問過李小白為何不把她丟了換個平安,但李小白回答的總是“行俠仗義”,“看你順眼”,“俠義精神”諸如此類的話語。或許他的執著真的是為了他所認為的“俠義精神”吧。
蕭寒霜經曆許多歲月,人心如何她也看的極準。她看得出,李小白看她的眼神沒有帶任何一絲男女間的情愫。至於之前揩油占便宜不老實的舉動,多半也是為了惹她不高興。李小白年紀還小,調皮搗蛋的稚氣還未褪去,喜歡惹人不悅,調笑挖苦別人。
蕭寒霜之前一直被李小白揩油戲耍,心裏窩了一肚子火,看清李小白的真麵目後,她便開始了絕地反擊。李小白不是喜歡揩油嗎?那就讓他揩個夠,從那開始蕭寒霜便坐到了李小白身後,時不時的抱上李小白單薄的小腰,胡亂撫摸,沒事還在他耳畔吹一兩陣香風,甚至還找借口去掀李小白的衣衫。如此露骨的舉動將李小白弄的懊惱不已,直罵蕭寒霜放蕩,蕭寒霜不理會李小白繼續伸手動腳,不守婦道。惹得李小白送給她“原來你是這樣的教宗”,“女流氓”、“姑奶奶”等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