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鎖夢的畫(1 / 2)

無夏的出現,讓本想略去不看的采蘩重新將壁角的石片整理一遍,因為後麵缺了兩片。本以為找起來會很麻煩,誰知兩片疊在一起被壓在最底下。她心中就留個心眼,將自己翻亂的石片照之前的順序,自左向右依次放平。

十代大護法發現無夏是十分偶然的。她又偷溜出去和男子遊玩,那男子在沼澤邊被毒蛇咬了,她急忙****中找藥,誰知回來時那男子已經脫離了危險。畫中,男子坐著微笑,而她站著,一隻手還在藥囊裏。這幅畫之後,就是她捉起金線無夏裝進藥囊的樣子。第三幅卻隻是第二幅的延續,鑿了旁邊的沼澤。

然而,她和男子歡樂的畫麵止在這裏。下一幅,是那男子最後一次出現。他平躺在木架上,身下有熊熊烈火燃燒。十代護法掩麵跪哭。男子死了。十代大護法又成了一個人。畫沉悶枯燥,她似乎也把自己鑿老了很多,從一個美麗的姑娘變成婦人模樣。

采蘩剛起跳過的心思,目光卻又定住。畫裏突然有一朵花,染成藍色,正是彼岸。它和十代護法麵對麵,確實是自己送上來的意味。

彼岸和無夏同時出現在十代,並成就天衣教三大奇毒。也是那時候,天衣教的名字悄悄傳入中原。十代護法後來的畫很少,寥寥幾幅都是記載她和漢人見麵。最後一幅也缺了,采蘩找出來,看到她坐在當年發現無夏的沼澤邊,隻有背影,一頭白發蒼蒼。

為什麼是沼澤邊?采蘩在千絲萬縷的思緒中理出一絲。那裏並不是兩人定情之處,頂多算是失而複得,她甚至覺得是傷心地。可是,十代大護法為何選那兒作為自己的歸處?那裏卻有無夏。

又是無夏。

采蘩想不明白,唯一能做的就是接著看,隻不過十代之後,雕畫就亂七八糟的了,看得她一頭霧水,還費腦子。半天下來能總結一條,那就是十代後的大護法多感情不順,教主每幾年換一個,成親次數多,而且不要的丈夫就用來當蠱人。當她覺得看夠情怨時,仿佛知道她的容忍度,麵前再度清新。

三十三代大護法,紫鶥的師父,老頭的心上人,不僅鑿畫細致,記載也有條理,她的故事亦屬傳奇。她的名字是後改的,叫桑桑,通三三之意。她當上大護法是通過了一場爭奪,從她師姐手中。起因並不特別,為了師姐要丟棄的一任丈夫,而她與他情投意合。

女子多為愛情奮不顧身,采蘩聽過太多,也見過不少,桑桑的愛情當然也引不起她唏噓,隻是這個故事裏明確出現了無夏和彼岸。

桑桑殺師姐奪大護法之位後,便與姐夫作了夫妻,兩人過了一段快活日子。但好景不長,桑桑發現丈夫中了無夏之毒。無夏奇特,並非寄生蠱,在宿主體內生長緩慢,等發現時已無藥可解。畫中沒有記載桑桑丈夫的死亡場麵,隻有他吐著血離開天衣教的情景。老頭說桑桑畢生都在研究三大奇毒的解法,不如說她畢生都在研究無夏。她去過發現無夏的沼澤地,翻閱十代護法留下的手劄和雕畫。

令采蘩驚訝的是,桑桑臨摹了十代護法的三幅雕畫。剛才讀十代的畫時,以為是不小心裂下來的,其實卻是她有心鑿下的。

有一點讓采蘩特別注意的是,在這臨摹的三幅畫之後,桑桑突然對彼岸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甚至不惜對自己種下彼岸蠱。後來可能是因為彼岸對腦的損傷,鑿畫越來越少,越來越粗糙,且多與壁牆分開,也就是堆在壁角的那些。最上麵的一幅本來應該是最後一幅,但清晰細致的圖案不像頭腦不清楚,而且內容也古怪。一男一女站在沼澤邊相互依偎,分明是十代大護法和她的心上人。

采蘩就想這畫放錯了,應該是十代的畫。可是她來回看了幾遍,都沒地方能插上這塊石片,而且風格也不似,確實出自桑桑之手。但這沼澤套在桑桑和她丈夫身上又不合適,因為那兩人跟沼澤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總不能因為中了無夏,恨透那地方?可是,依偎著啊!

這時,洞中漸暗。不知道待了多久,油都燒完了。采蘩隻好回到石室,卻不見獨孤棠和老頭,剛要擔心,兩人便從石縫裏擠了進來。

“看完了?”獨孤棠不待采蘩開口,先問。

“大概看了一遍。”石縫發亮,又是白日。

“有何發現?”獨孤棠又問。

“呃——我還沒理清楚。”隱隱覺得有發現,卻不知從何理起。

獨孤棠聽出采蘩的猶豫,但道,“你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所以今晚我們先離開,以後再慢慢理清楚。”

采蘩脫口而出,“我還想多待兩天。”

獨孤棠皺攏眉心。

老頭幫他說,“這得怪你丈夫不聽老人勸,非要去天衣教找什麼教主密室,結果密室沒找到,驚動了那個篡位的家夥,這會兒外麵肯定要挖地三尺找我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