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過醫生了,他們說這屬於舊傷。”莫火從目光灼灼看向夏梧,道:“姐,我不是外人,你可以跟我說實話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小桐會受了那麼重的傷,為什麼她會完全不記得發生什麼事情了?”
“怎麼,連你也不信姐的話,要來質問我嗎?我難道還會害我自己的親妹妹不成?”夏梧語氣強硬反問道。
莫火從忙搖頭道:“姐你誤會我了,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你是小桐的親姐姐,為了她做了那麼多,怎麼可能會……”
“你既然明白,就無需多問。歸根到底,這也是我們姐妹之間的事情。小莫,你還是先回吧。”夏梧隻覺得此刻眉心疼痛得格外厲害,她探手輕輕揉捏著,走到長椅上坐下。
莫火從關切地問道:“姐,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夏梧擺手道。
莫火從抬頭望了望方才醫護人員推著夏桐消失的地方,輕聲道:“小桐估摸一時半會醒不過來,姐,要不我們先去吃飯吧。”
“我沒有胃口。”夏梧搖了搖頭拒絕道。
“可是姐你這麼下去,要是身體累垮了,豈不是不但無法照顧小桐,反而讓闕曜城得逞呢。”莫火從知道夏梧性子固執,不會輕易聽進去自己的話,因此隻好將夏桐拉出來做擋箭牌。
果然,此話一出,夏梧立馬點頭道:“也好,一起去吃點吧,順便給小桐買一些她愛吃的水晶提子回來。”
闕曜城與小萌娃這個時候也正在吃飯,不過飯菜是家裏傭人做好了,管家親自送來的。
“主人,阿麗昨天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了這個。”管家說著,將一個筆記本遞給闕曜城。
阿麗就是那天從一堆女仆當中篩選留下的。
闕曜城接過,翻開一看,原來是夏桐過去的素描本。
一頁頁翻過去,隻覺得記憶似乎都跟著一起複蘇了。
還記得那個風和日麗的正中午,少女帶著畫架,坐在後花園裏,陽光溫柔地灑落在她的臉上,讓她的笑容都沾染上了溫暖的感覺,如同湖麵上的漣漪,在闕曜城的心頭蕩漾開無數波紋。
夏桐的素描本,上麵畫的多是一些小事物。
牆角的馬尾草,一隻孤獨行走的甲殼蟲,還有一隻翅膀殘缺的蝴蝶。
但翻到後麵,就可以看到從來隻畫景的畫麵開始出現人,有時候是一雙隱匿在花叢當中的眼睛,有時候則是一隻拈花的手,再到後來,開始是一張沒有五官卻棱角分明的臉……
盡管從頭翻到尾,都沒有一張完整的肖像圖。
但是,闕曜城已經從中看到了夏桐一筆一劃所勾勒出來的自己,與她那個內心繁盛的世界。
“主人……”管家見闕曜城拿著素描本發呆,小聲開口喚道。
闕曜城這才回過神來,嘴角掛著一抹輕笑,道:“東西放我這,你回去吧。還有,讓她別亂動家裏東西。”
管家忙點頭:“我明白了。”
管家一走,小萌娃就耐不住了,立馬鑽到了闕曜城懷裏,將素描本搶了過去,仔仔細細看了又看,歪著小腦袋笑道:“這些都是我媽咪畫的嗎?”
闕曜城輕輕點了點頭。
小萌娃立馬就高興壞了,捂著嘴哈哈大笑道:“寶寶媽咪真是一個天才呢,畫畫都畫得這麼好。”
“是呀,她是一個天才。”闕曜城臉上浮起一抹悵然的笑意。
夏桐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九點了。
醫護人員將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一直提著心等候的眾人都麵露狂喜之色,大家幾乎是爭先擁後進了病房。
夏桐仍然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可是,當她看見夏梧,眼中卻是立即就顯露出一抹驚喜之色,掙紮著坐起身道:“姐姐……你來了呀。”
闕曜城快步上前,製止夏桐想要下床的行為,眉心微皺道:“桐桐,你剛做完手術,需要臥床靜養。”
“闕曜城,你不過是一個外人罷了,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感謝你對我妹妹的關心,不過現在既然我妹妹已經醒了,那麼你也請回吧。”夏梧語氣譏諷道。
闕曜城冷聲道:“你雖然是桐桐的姐姐,可你也同樣沒有資格替她做決定。況且,真論起親疏,誰親誰疏還真是不一定呢。”
“闕曜城你不要臉!”夏梧怒道。
眼前的場麵,讓夏桐難過得頭痛欲裂,她張嘴想說話,可是頭一陣抽痛,痛得她抽了一大口冷氣。
小萌娃目光一直牢牢鎖定著夏桐,見了這番情景,他立刻掙脫闕曜城,噔噔噔跑到了床前,一臉心疼望著夏桐,小手兒輕輕摸了摸夏桐的臉,奶聲奶氣地道:“媽咪,你沒事吧,寶寶好擔心你啊,你是不是疼得厲害?”
夏桐輕輕搖了搖頭。
小萌娃立即雙手捧著夏桐的臉,柔聲道:“媽咪乖,不哭啊,寶寶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眼前的畫麵,美好得簡直讓人不忍心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