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莫火從打來電話,夏梧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為了夏桐的事情,而且與報導脫不了幹係。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年輕氣盛的莫火從依然不是老謀深算的闕耀城對手。
不過,眼下夏梧亦是沒有閑情逸致去與莫火從周旋對峙。
瑪莎拉蒂性能極好,夏梧一路飆到最高速度,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暗欲人間”大門口。
天還未黑,“暗欲人間”門口的大燈沒有打亮,看起來就如同石獅子一樣,沒有了夏梧記憶當中的張牙舞爪。
夏梧當年在“暗欲人間”工作的時候,都是入夜了才來,趕在淩晨五點回去。所見的“暗欲人間”從來都是燈火璀璨金碧輝煌,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男人女人,都如同戴著麵具的妖魔鬼怪。
而今看來,倒也是尋常。
深吸一口氣,夏梧推開車門,循著過往的記憶,從旁邊一條隱蔽通道進入。
心裏正琢磨著一會兒該如何開口找肖錦天,冷不防卻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喲,這不是……”濃妝豔抹的女人搔首弄姿地看著夏梧,一臉吃驚的表情:“曾經紅透半邊天的頭牌兒——夏梧?!”
是黑玫瑰。
來“暗欲人間”的女孩子都有自己的藝名,隻有夏梧沒有。
當時她來到“暗欲人間”,也是走投無路,對人生對世界都已經絕望了,根本就沒有想到要給自己留條將來可以粉飾太平的退路,所以堅持要以真名,時刻提醒自己是誰,正在做著什麼。
或許正是因為這裏頭摻雜著一份真性情的緣故,來這的男人大多喜歡找她。而她也毫無意外因為這個,成為其她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夏梧看到黑玫瑰,就心頭暗歎晦氣。
不過當年她不費吹灰之力將黑玫瑰壓在腳底下,如今自然也不怕黑玫瑰,當下語氣不善:“肖錦天在哪,我要見他!”
黑玫瑰哈哈大笑起來,猩紅的嘴唇像是一朵巨大的食人花不斷開合著:“夏梧,當年你從這裏走了出去,姐妹們可都羨慕得要死,都以為從此以後都不會再相見,可沒有料到,今天竟然在這裏見到你。怎麼,你那個大恩人也膩味了,逼得你隻能夠走回頭路了嗎?”
“嘖嘖嘖……這走出去難,回來隻怕也是難了咯。”
“你如今可比不得當年年紀小,跟那些十七八歲嫩得掐得出水的小姑娘比,頂多就是殘花敗……”
“啪!”
夏梧不待黑玫瑰將話說完,直接揚手就是一耳光狠狠地甩下去。
“這麼多年沒見了,你還是這麼沒長進,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也難怪這麼多年連個願意帶你走的男人都沒有!”她夏梧即便今日回到這裏,可那也是曾經離開過的人。
“夏梧你居然敢打我,老娘我跟你拚了!”被夏梧突然而來的一耳光給扇得發懵的黑玫瑰,這個時候終於回過神來了。她哪裏肯忍氣吞聲,當下抬手就準備回擊。
“住手!”
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傳來。
黑玫瑰一下子收回了手,一改方才潑婦形象,馬上梨花帶雨,摸著自己的臉,可憐兮兮地道:“她先動手打人的。”
“你們可都是靠臉吃飯的啊,這一言不合就動手,是存心跟錢過不去嗎?!你,給我轉過身來!好好說說為什麼要打……呃……”
“夏……夏梧……怎麼會是你,你怎麼回來了?”
“肖錦天,好久不見。”
夏梧緩緩轉過身,儀態萬千,嘴角的弧度完美得無懈可擊。那一襲酒紅色的長裙,在她豔麗嫵媚的麵容下都黯然失色。
到底是“暗欲人間”曾經豔絕一時的頭牌兒,縱然時光流轉,這骨子裏的媚態卻隻增不減。
黑玫瑰清楚地看見了肖錦天眼中流露出來的驚豔,她縱然心中不甘,這個當口卻也不敢繼續往槍眼上撞,勉強擠出一張笑臉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夏梧不但美貌不輸當年,就連脾氣都跟當年一模一樣。肖總,今天這一耳光的事,我也就不追究了,畢竟在鳳凰一般美麗高傲的夏梧跟前,我黑玫瑰頂多就是一隻成不了氣候的野雞罷了。”
她這是在諷刺夏梧野雞飛上枝頭變鳳凰,更是在提醒肖錦天夏梧過去的張狂任性。
可夏梧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裏,對於她這些低段位的侮辱之詞完全視作耳旁風。她目光專注地望著肖錦天,仿佛世界上就隻有肖錦天一個人的存在般。
那些年,肖錦天苦追夏梧不得,如今卻得夏梧這般含情脈脈注視,哪裏還招架得住。黑玫瑰說的話,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反而覺得黑玫瑰不識趣,故人得見,她竟然不識趣地在一旁瞎聒噪,當下語氣冷凝:“黑玫瑰你今天晚上不用上班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