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梧眼中的懷疑毫不加掩飾,深深刺痛了夏桐的心,她搖頭,囁嚅著道:“姐,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你還裝?你還要裝?!”夏桐柔弱無助、懵懂天真的小白~兔模樣,是壓在夏梧情緒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再也忍不住了,情緒大爆發,她衝到夏桐跟前,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夏桐,冷笑連連感慨道:“小桐,我的好妹妹,你還真是沉得住氣。怎樣,跟闕耀城一夜春宵,還滿意吧?”
“姐……”夏桐沒有想到夏梧竟然會這麼問,一時之間羞憤交加,方寸大亂。
莫火從也是一怔,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抬高聲音朝夏梧道:“姐,你誤會了,小桐沒有那麼做,她不是那樣的人!”
“她不是那樣的人,那她是哪樣的人?”夏梧很快接話問道。
她望著夏桐的目光,凜冽如同刀光劍影。
夏桐隻覺得自己整個人、整顆心,都在夏梧的目光當中七零八碎,眼淚從她眼眶中大顆滑落。
“小桐,姐她昨天找了你一夜,擔心你出什麼事了急得要死,可是因為我住院需要人照顧,她又不能去找你。所以現在情緒過激,說話過分了些,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莫火從忙出聲進行調解。
夏梧踩著細高跟鞋走到夏桐跟前,目光落在夏桐白色的睡裙與白色毛毛球拖鞋上,嗬嗬冷笑道:“睡裙跟拖鞋都很不錯,看來他對女人越來越細心了。”
“姐……”夏桐聽見夏梧這麼說,隻覺得心髒都被夏梧緊緊地攥在掌心裏,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夏梧卻已經將目光移開不再看她,語氣冷漠至極:“我早說過,如果你跟那人再有聯係,我絕不會原諒你。你知我說到做到,可你依然這麼做了。這隻能夠證明我這個姐姐,在你心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麼地低。既然如此,那麼我也無話可說,但願你與魔鬼也能夠到達天堂吧。”
夏梧說完這句話,拿過床頭櫃上的包,大步往外走去。
夏桐站在原地,猶如被千刀萬剮,整個人都動彈不了半分,淚大顆大顆從她臉上滾落下來,她麵如死灰。
莫火從擔心地看了一眼夏桐,抬高聲音喊道:“姐,姐,姐你別走,姐……”
然而,夏梧的身影早已消失。
房門緊閉,隔開的,不僅僅隻是一道長廊,仿佛還有兩姐妹的一生。
“小桐,小桐……”莫火從收回目光,望向仿佛變成雕像的夏桐輕聲喚道。
然而小桐恍若不覺,仿佛真的成了雕塑人。
莫火從擔心得要命,也顧不得自己左腿的傷,強行撐著坐起身,往床邊移動,想要下床。
然而,他才剛挪到床邊,就感覺到左腿髕骨傳來一陣錐心的痛,疼得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嘶……”
門再度被推開,闕耀城大步跨了進來,一把抱住站在那裏仿佛渾身都在發抖的夏桐。
莫火從沒有想到闕耀城竟然也來了,想到夏梧與夏桐如今已經徹底反目成仇,當下勃然大怒,顧不得腿骨的劇痛,厲聲指責道:“闕耀城,你還有臉出現在這裏!你放開小桐,放開她!”
闕耀城緊緊抱著夏梧,一言不發,他眼圈微微泛紅,仿佛夏桐此刻所承受的一切,他都感同身受。
“別難過,桐桐,別難過。無論發生什麼,你還有我,還有木桶……”
“哇哇哇……”夏桐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她雙手緊緊地揪著闕耀城的衣裳,連帶著揪住了闕耀城的肉,疼得闕耀城眉頭緊皺,可他卻一聲不吭,甚至動都沒有動一下。能夠陪著她一起痛,他很願意。
“哭吧哭吧,哭出聲來,哭出來就都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闕耀城抬手,輕輕拍打著夏桐的背部,柔聲安撫道。
夏桐哭得更加厲害了,眼淚橫流,哭聲響亮,她一邊哭,一邊雙手捏成拳使勁打著闕耀城……
幾乎半邊身子都懸空,吊在床邊的莫火從,望著眼前這一幕都是目瞪口呆。
他認識夏桐這麼久,也見過夏桐哭過,但是從來沒有哪一回哭得這樣厲害忘我過。
能夠讓一個向來克製的人,卸下所有的防備,毫無負擔地哭得像一個孩子,那個人,一定是她從內心深處信任的人。
那個人,不是他莫火從,而是……闕耀城。
莫火從突然覺得渾身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
夏桐的哭聲太嘹亮,驚動了護士,護士急忙推門走了進來,焦急而又不解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病人怎麼了?”
護士狐疑的目光掃過抱在一起哭成淚人的夏桐與闕耀城,突然看見半掛在床邊的莫火從,忙上前將莫火從扶住,盡量小心翼翼地將莫火從往床中央挪動,嘴裏納悶地道:“你怎麼好端端地掛到床邊上了啊,你剛做完兩個大手術,還在觀察期。你說你這要是摔下去,萬一摔出個好歹來誰負責!”
莫火從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如果可以,他倒真寧願自己有個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