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至溪有那麼一瞬間,竟然有片刻的失神。
他注意到一旁滿臉受傷看著自己的左明珠,隻覺得非常尷尬,輕咳了聲,道:“瑤瑤,你先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說。”
“不,我要你先回答我。”臉皮既然已經拉下來了,她不介意再厚點。
安至溪真是拿這樣的張瑤瑤一點辦法都沒有,他神態複雜地看著張瑤瑤。
張瑤瑤也毫無畏懼地定定看著他的眼睛。
“安至溪,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張瑤瑤咬了咬唇,滿臉期盼,神采飛揚。
“瑤瑤……”安至溪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你別再胡鬧了,下來!”
“我不,我不,我就不!我不下來!安至溪,你個懦夫,你明明早就已經跟我交往了,你現在裝什麼糊塗!嗚嗚……”張瑤瑤說著說著,眼淚不可控製地狂飆。
她哭得那麼洶湧,鼻涕眼淚都一大把,也不怕人嫌,直接低頭就蹭在安至溪的白襯衫上。
左明珠在一旁看著,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掀起暴風雨。
可這麼多年的家族教養,卻逼得她無法將心中的憤怒直接表現出來。
她隻能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假裝楚楚可憐的模樣看著安至溪,語調淒然地道:“至溪,是我打擾你了,我不該來麻煩你,我……”
她語調漸漸哽咽,垂下眼簾,兩行清淚便沿著麵容滑落。
不同於張瑤瑤的大哭大鬧,她這般光景,便是張瑤瑤看了,也覺得自己實在十惡不赦。
果然,安至溪望著張瑤瑤眼中的溫度又重新消失,他幾乎是強製性地將張瑤瑤從自己身上拉下。
張瑤瑤被他扳得生疼,卻死也不願放手。
“安至溪你休想甩掉我!”讓她怎麼想得開,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她怎麼就敗給了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故人。
而就在張瑤瑤與安至溪拉扯不清的時候,左明珠突然搖搖晃晃地栽倒在地。
“明珠!”
安至溪一把推開張瑤瑤,大步跨過去,將左明珠抱住。
張瑤瑤有些懵,忙也跟了上去,顧不得自己心頭有多委屈,臉上的妝有多花,小心翼翼地問道:“她……她怎麼了?”
安至溪望著張瑤瑤,目光深沉不見底,許久之後,才輕聲道:“癌症晚期。”
“她……她癌症晚期?”張瑤瑤感覺渾身發冷。
“她是我的初戀,在這樣的時刻,我必須留在她身邊。我要娶她,讓她有一個完美的人生。所以,瑤瑤,你放手吧。”
安至溪眸光中有著張瑤瑤看不懂的傷痛。
他抱起左明珠已經走到馬路邊去攔車。
張瑤瑤心髒絞痛,眼淚模糊了雙眼,卻是再也沒有了剛才胡攪蠻纏的勇氣。
“癌症晚期”,這四個大字一直在她腦海裏回蕩。
她的一腔真心,在這樣的天災人禍跟前,潰不成軍。
是呀,縱然安至溪心裏當真有她,又能如何呢?
她總不能跟一個瀕臨死亡的人搶人吧?
可話雖如此,她的心,當真是好痛好痛啊!痛得無法呼吸了……
夜色已深,她卻不知自己該回到何處去。
跌跌撞撞往橋的另一頭走去,抬手攔下一輛車,“師傅,麻煩去酒吧。”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就讓她大醉一場吧!
也許天亮之後,她也能夠瀟灑地忘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