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幼欽靜靜地將眾人的神色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品著阿攸遞來的花茶。待看到陳樂將賬目大概翻開過,遲幼欽便虛抬手示意陳樂將近五年的謄清簿念上的賬目念與眾人聽。
“承運八年,舊管,四萬七千二百三十二兩整;開除,六萬四千零二十一兩整;新收,十萬三千二百一十一兩整;實在,八萬六千四百二十二兩,整;
承運九年,舊管,八萬六千四百二十二兩,整;開除,七萬四千六百三十三兩零六百八十文;新收,一十萬零九千四百六十八兩零三百文;實在,一十二萬一千二百五十七兩零六百二十文;
承運十年,舊管,一十二萬一千二百五十七兩零六百二十文;開除,七萬六千四百五十八兩零三百零八文;新收,八萬三千三百九十八兩零二百八十文;實在,一十二萬八千一百九十七兩零五百九十二文;
承運一十一年,舊管,一十二萬八千一百九十七兩零五百九十二文;開除,八萬五千四百九十七兩零六百三十文;新收九萬六千七百三十八兩零九百八十二文;實在,一十三萬九千四百三十八兩零九百四十四文;
承運一十二年,舊管,一十三萬九千四百三十八兩零九百四十四文;開除,十萬二千三百七十兩整;新收,八萬四千六百八十九兩零七百七十三文;實在,一十二萬以前七百五十六兩零七百一十七文。
王妃,前五年的賬目便是這些。”
遲幼欽拿著茶杯蓋兒輕輕來回刮著杯口,從陳樂開始報,遲幼欽就覺得,果然有錢人過日子就是不一樣啊!想想這魏國的一兩銀子兌人民幣可就值兩三百了,這一年收入七八九十萬,支出六七八九萬的,那不就是一年的進出都是上千萬麼?真是奢侈,上千萬,那是自己工作多少年,不吃不喝才能籌到的啊?!這魏國的經濟還真是…強!
遲幼欽鬆了鬆皺緊的眉頭,穩了內心翻騰的驚歎,淡淡問出聲,“羅先生,府裏開支最大的是哪些?”
“回王妃,是府裏的衣食住和王爺的外出用度。”
“這府裏的衣食住行咱們前頭也算過了,差不多也就是五萬四千約摸三兩千的差別,也就是說王爺外出遊曆每年耗用近三萬?”
遲幼欽算了算這筆賬,雖然錢都是他的,還每年都能結餘那麼多錢,但是,還是忍不住心中默歎,有錢,任性啊!
“回王妃,是。”
遲幼欽放下杯蓋抬眸,看著鎮定自若的羅賬房,沉默半晌,突然放笑出聲,“大家也都聽到了吧,你們覺得,羅賬房這帳…做得怎麼樣?”
眾人聞聲都垂頭沉默,深深感覺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向來這家宅的賬目,哪個能讓一般的仆人知道這麼清楚?這王妃雖然算得一手好賬,但是……
可那羅帳房卻依舊摸了摸自己的兩撇小胡子,唇角微翹,斜眼看著那一眾不敢言的人。
“陳樂,你說說。”
陳樂聽到遲幼欽喊到自己,猛地一抬頭,對上遲幼欽投過來的不容置疑的目光,心裏一忐忑,深吸一口氣,輕輕吐出,而後鎮定地回答,“回王妃,小的覺得,羅先生的帳目做得細致。這些年王爺常年不在府中,王爺的俸祿、封地上的收入和聖上的各類賞賜入庫後,羅先生都費了心思折了現銀入賬。府內的資物領用,也都統一那銀錢來衡量。有據可記。且羅帳房在府上這些年,多有實在,而少有虧損,王府的運行,從未因為帳目出現問題。小的便隻能看出這些了。”
遲幼欽含笑聽完陳樂的話,免不得對羅賬房投去讚許的目光,不容易啊!思想那麼先進,居然都能自己想出來貨幣統一計量的法子來歸置這王府的家產。
不錯,加分!
想那些年支出都多有波動,應該是和物價有關了,可是,每年的結帳,都保持著十萬兩以上,這倒是讓遲幼欽滿是驚訝的地方。
“陳樂,你是負責府裏的采買的。這幾年,玄都的物價變動大麼?”
陳樂垂首,未曾聽過“物價”一詞,“回王妃,這‘物價’指的是?”
遲幼欽聞言一愣,方才反應過來,這裏對商品的價格可不是用“物價“這個詞兒的,於是想了想,便換了個簡單的說法,“便是你采買的各類物什的價格。”
垂首回憶,陳樂便抬頭,“前兩年因著天災,玄都的菜品貴了些。不過,這兩年又降了下去。”
這羅帳房還真真是一把管錢的好手啊。
“人活於世,錢財最是緊要的。雖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是萬萬不能的。,今個兒大家也都聽了本妃算得帳,與羅先生記的賬目。羅先生做賬多年,這賬房先生做得如何,想必大家心裏也是有個底兒的了。”
“是。”眾人沉了音色齊齊答道。
聽到眾人應下,遲幼欽又喝了口茶,潤了潤唇,接著對下首的人說到,”蘇嬤嬤,祥叔和羅先生是府裏最是重要的三人,在本妃未來之前便將府裏事宜做得有量有度,以後也需要再接再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