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楚青想不到,28歲生日會在醫院過,三天前割的闌尾,現在還在打吊瓶。大學裏同學們都爭相割闌尾——為便宜,外麵的醫院要5000,校醫院隻要五百。她那時已經有闌尾炎,可是舍不得割,每次打幾天吊瓶就過去了。雖然知道是沒用的器官,還是舍不得,她總有這種怪病,敝帚自珍,什麼都是好的,缺了就不完整。那時候總想要完美。

一拖拖到了二十八歲,醫生義正言辭地告訴她必須要割了,否則就等著生癌。

她嚇了一跳,慌不迭地點頭。這沒用的東西,竟留出了禍害。身家性命要緊,別說是闌尾,就算醫生說割了胃,她也隻能點頭。

佩怡下了班來看她,給她帶了個大大的藍莓蛋糕。楚青有些恨,她現在隻吃流食,等下隻能眼睜睜看著佩儀糟蹋蛋糕。

照例是許願,雙手合十,眼睛閉起,一刹那,楚青突然想起18歲那年生日,整整十年了。

那時,梁有齊比她高一屆,恰好是他們班的代理班長。第一次見麵,他在全班麵前自我介紹:“我叫梁有齊。”

楚青忍不住:“梁詠琪?”

大家哄得一聲笑了。

“剛才誰說話?”梁有齊黑著一張臉。

楚青的心竟然有些發顫,想她也算是走南闖北這麼大的人了,竟然會因為一句話就怕。看著他那張臉啊,簡直就是讓人受刑。

想不到,黑包公這麼絕:“剛才說話的人,如果不主動站出來,今天全班同學都別想吃中飯了。”

同學的表情立竿見影地變了。\t

九月份的太陽其實很厲害,中午的時候,瀝青都能被曬化。

全班同學已經默哀了十幾分鍾了。公報私仇,小雞肚腸,楚青在心裏腹誹著。她左右看看同學,表情都不對了,才知道自己正被人腹誹著。再這麼下去難保不被供出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承認了算了。

楚青向前邁了一步:“報告班長,是我說的。”

黑包公麵色不變:“好,其他同學解散,這個女同學,你叫什麼名字,把身份證留下。”

人群轟然散開。

楚青以為會記過的,但也沒看見他在本子上寫什麼,隻是把身份證看了一下就還給她了。

“以後注意點兒,高中老師沒教你嗎,要尊敬師長。往後不許開我玩笑。”

最後一句,說得有點兒滑稽了。楚青在心裏微微一笑。等第一周結束了,總結個人成績的時候,楚青發現,他沒有公報私仇扣她分。

她是九月份的生日,那天還在軍訓。她誰也沒告訴呢,心想十八歲的生日難道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了?本來這幾天已經不想家了,可是一想到慘淡生日,她真是懷念家裏的溫馨啊。

當天下午集訓後,梁有齊喊完解散,卻叫住楚青:“方楚青,你出來下。”

她以為是為早上遲到的事,趕緊說道:“早上我們寢的劉暢流鼻血了,我送她去校醫院了所以才遲到。”

“不是這事兒。”他轉身就走,“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