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胸部腫瘤(一)(1 / 3)

一、肺癌

原發性肺癌是世界上最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且是發病率持續增高的少數幾種腫瘤之一。WH0將肺癌的組織學表現簡略地分為鱗癌(表皮樣癌)、腺癌、大細胞肺癌和小細胞未分化癌四類。其中前三類統稱為非小細胞肺癌(NSCI-C)。在新確診肺癌病例中,約80%為非小細胞肺癌。

肺癌屬於中醫的“肺積”,“息責”,“肺疽”,“肺癰”,“肺痿”,“肺花瘡”等病症的範疇。明代的張景嶽說:“勞嗽,聲啞,聲不能出或喘息氣促者,此肺髒敗也,必死。”這同晚期肺癌縱隔轉移壓迫喉返神經的症狀頗為一致。

“病因病機”肺居胸中,其經脈下絡大腸,與大腸互為表裏。肺主氣,司呼吸,主宣發肅降,通調水道,外合皮毛,開竅於鼻。肺為嬌髒,喜潤惡燥,因而,肺的病症有虛實之分。《內經》說:“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素問·五髒生成》說:“諸氣者,皆屬於肺”。因此,肺癌主要病因病機是:1.正氣虧虛:稟受父母、先天不足,或後天失養,肺氣虧虛,宣降失常,邪毒乘虛而入,客邪留滯,肺氣賁鬱,脈絡阻塞,痰瘀互結而成肺積。如《活人機要》記載:“壯人無積,虛人則有之。”《醫宗必讀》記載:“積之成也,正氣不足,而後邪氣踞之。2.情誌失調:七情內傷,氣逆氣滯,而氣為血帥,氣機逆亂,血行瘀滯;或思慮傷脾,脾失健運,聚濕生痰,痰貯於肺,肺失宣降,氣滯血瘀,痰凝毒聚,局部結而成塊,誠如《素問·舉痛論》說:悲則心係急,肺布葉舉,而上焦不通,榮衛不散……思則心有所存,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矣。”3.外邪犯肺:肺為嬌髒,喜潤而惡燥,燥熱之邪最易傷肺,如有長期吸煙,“煙為辛熱之魁”,燥熱灼陰,“火邪刑金”,煉液為痰,形成積聚;或邪毒侵肺,肺為氣之主,通於喉,開竅於鼻,直接與外環境相通,如廢氣、礦塵、石棉和放射性物質等邪毒襲肺,則肺之宣降失司,肺氣鬱滯不行,氣滯血瘀,毒瘀結聚,日久而成癌瘤。清·吳澄《不居集》記載:“金性喜清潤,潤則生水,以滋髒腑。若本體一燥,則水源漸竭,火無所製,金受火燥,則氣自亂而咳嗽,嗽則喉幹聲啞,煩渴引飲,痰結便閉,肌膚枯燥,形神虛萎,脈必虛數,久則澀數無神。”4.飲食所傷:《素問,痹論》記載:“飲食自倍,腸胃乃傷。”脾為生痰之源,脾虛則水穀精微不能生化輸布,致濕聚生痰,肺為貯痰之器,痰濁留於水之上源,阻滯肺絡,痰瘀為患,結於胸中,腫塊逐漸形成。

本病的發病與痰、熱、虛密切相關。肺失肅降,脾失健運,痰濁內生;“肺為析髒,喜潤而惡燥”,肺腎陰虛,肺葉失潤,或“肺熱葉焦”;肺氣不足,肺脾腎虛,痰熱互結,終成本病。由此可見,肺癌是一種全身屬虛,局部屬實的疾病。虛以氣虛、陰虛、氣血兩虛多見,實則以痰凝、氣滯、血瘀毒結多見。肺氣鬱閉,積聚日久為息賁;氣積痰壅,化熱聚毒為肺癰;氣積寒凝,陰毒瘀積為肺疽;咳唾日久,肺津大傷為肺痿;氣血虛衰,陰陽虧損為虛損。息賁以氣積為主,肺癰以痰熱為重,肺疽以瘀毒為甚,肺痿以津傷為要,虛損以陰陽為本。肺癌與此五證均有密切關係,因此可以認為肺癌的病因病理及轉歸可從氣積、痰熱、瘀毒、津液、陰陽五個方麵體現。凡肺癌Ⅰ、Ⅱ期患者可參考息賁、肺癰、肺疽辨治,Ⅲ、Ⅳ期患者可參考肺痿、虛損辨證論治。

(一)王羲明臨證心法

王羲明(1930~)主任醫師,上海市人。曾任上海市中醫院腫瘤科主任、中國中西醫結合研究會醫學影像學專業委員會委員及上海分會腫瘤專業委員會委員,上海市紅十字腫瘤專家谘詢服務中心常任專家等職。以診治內科肝膽疾病,血液疾病、腫瘤疾病見長。主編及合著有《實用消化病學》、《中西醫結合腫瘤學》、《腫瘤康複指南》,《腫瘤藥膳》等10餘部著作。王氏診治肺癌,認為大多數患者在臨床表現有咳嗽,痰帶血絲、發熱,口幹、氣短、神疲乏力等證候。按中醫學辨證來說肺癌患者的病機屬於正氣虛弱,陰液虧損,並由此可以產生不同階段的標症,如熱盛、痰凝、氣滯、血瘀等證候。因此,王氏根據多年來的經驗,用扶正養陰肺積湯治療支氣管肺癌獲得較好的療效。藥用組方及加減如下:漏蘆、土茯苓、魚腥草、升麻各30克,生黃芪、潞黨參各15克,生地黃、熟地黃、天門冬、麥門冬、元參各12克。

如口渴甚者,加天花粉30克,知母、石斛(先煎)、製首烏各12克;脾虛甚者,加雲茯苓、薏苡仁各15克,山藥、製黃精各12克;咳嗽痰盛者,加佛耳草30克,蒸百部15克,馬兜鈴、射幹各12克;熱盛痰血者,加芙蓉葉、野喬麥根、七葉一枝花、花蕊石(先煎)各30克;氣滯血瘀者,加延胡索、兩麵針、露蜂房30克,八月劄12克等治療肺癌,能夠補益機體的虛弱狀態,調整機體的內在環境,改善患者的體質,提高機體抗禦腫瘤的能力。大多能改善支氣管肺癌患者的臨床症狀,並能減輕痛苦而延長生存期。

(二)林鶴和臨證心法

林鶴和(1928~)主任醫師,江西省萍鄉市人。從內科,擅長脾胃病、肝病、腎病等。曾任萍鄉市中醫院院長,萍鄉市中醫學會理事長。林氏認為肺癌的病機以氣滯為主,早期治療以止咳行氣為先,若屬晚期當宜扶正祛邪,重在補氣補血,使正盛則邪去。無論早、中、晚期,遇到咯血者,宜止血,可重用側柏炭;納差可重用薏苡仁、山藥、茯苓、枳殼等以醒脾健胃。王氏還認為肺癌的整個過程,皆貫穿著痰、熱、虛三證,痰在肺癌的發病機理中,常與脾虛痰濕,肺鬱痰鬱有關;而肺癌患者的種種症狀均屬痰之為患,若咳嗽氣促,咳痰胸痛,乃由痰濕壅肺,痰瘀搏結。所以,治療離不開治痰,除用半夏、南星外,還宜重用薏苡仁,以燥濕化痰,降逆止喘,消痞散結。並強調運用中醫藥治療肺癌,必須處理好辨病與辨證、整體與局部、祛邪與扶止三者關係。若患者屬於晚期,正虛為重,當以扶正為主,祛邪為輔,扶正藥常多用白參、北黃芪;中期以扶正與祛邪並重;後期以扶正為主。常可獲得較好療效。

病例徐某某,男,62歲。初診1989年3月14日。自訴曾於1988年12月初,發生胸痛咳嗽,咯痰帶血,夜間尤甚,伴胃脘悶痛,口中有皮蛋樣氣味,食欲不振,形體日漸消瘦,精神倦怠,四肢乏力,舌苔黃白而膩,舌質紅,小便微黃,大便稀塘,脈沉細弱。胸片除外肺結核,並於1989年1月10日,在南昌某醫院作CT及胸片斷層檢查提示:在胸6~7胸脅處發現一鴨蛋大陰影,並經病理科檢查確診為右肺未分化癌。中醫診斷為“肺積”、“肺癖”。中醫辨證為肺脾兩虛,肺虛痰阻,脾虛氣滯,濕熱積聚,血鬱氣阻,致成肺積(肺腫瘤)。在當地治療罔效,專程前來診治。治以扶正祛邪,清熱化濕,攻堅破瘀,理氣豁痰。藥用半邊蓮、白花蛇舌草;魚腥草、全瓜萎、龍葵、白英各30克,薏苡仁、生南星、石見穿、側柏葉炭各15克,南沙參、北沙參、山藥、茯苓、薤白、石上柏、桃仁10克,枳殼、半夏各9克。日服2劑。

複診;上方服8劑後,咳嗽減輕,痰血亦少;上方去桃仁,加冬瓜仁30克,杏仁9克,又服8劑,胸悶痛減輕,加丹參15克。至1989年5月共服150劑,給予胸片複查,提示:右胸6~7肋處,腫瘤明顯縮小,僅見鵪鶉蛋大,咳嗽胸痛,咯血諸證消失,睡眠及食欲均佳,精神亦振,舌苔薄白、舌質淡,脈沉細弱。上方去南、北沙參,加黨參、北黃芪各15克。每日1劑,服4個月再複查。同年9月30日,再作胸片複查,右胸6~7肋處,圓形陰影消失,諸症息平。

(三)何任臨證心法

何任(1921~2012)教授,浙江省杭州市人。著名中醫教育家、臨床家,浙江中醫藥大學終身教授,“國醫大師”。曾任浙江中醫學院院長、浙江省中醫藥學會會長。何氏從醫60餘年,善治腫瘤、內婦科疑難雜症。臨證腫瘤有十二字治癌心法。何氏認為,腫瘤的證治,應采取中西醫結合的綜合療法。而就中醫中藥的治療來說,何氏則強調應遵循“不斷扶正,適時祛邪,隨證治之”的十二字心法。

1.不斷扶正:就是指治療自始至終要調整正氣,培益本元,使患者提高抗病能力。當然,何氏也同時強調,在疾病的不同階段,用藥程度應略有輕重。扶正之常用方藥,則有人參、黃芪、白術,茯苓、地黃、山藥、山茱萸、豬苓、生苡仁、絞股藍及四君子湯、六味地黃湯、歸脾丸等。

2.適時攻邪,“即適時地用中藥抗癌藥”。所謂適時,是指當患者在化療或放療,即其他醫生用攻邪多了的時候,就不一定再用中藥抗癌藥物;而當化療等告一段落或結束之後,恢複期間,可以適時多用些抗癌中藥。攻邪之常用方藥,則有貓人參、七葉一枝花、白花蛇舌草、白茅根、半邊蓮、白英、威靈仙、蒲公英、西黃丸等。

3.隨證治之,即在腫瘤治療過程中,由於症狀的輕重,病程的短長,以及年齡、性別的各異,飲食環境的不同,出現的證情多種多樣,應視證情而進出。如出現疼痛、發熱、出血等症狀,這就要隨時加減一些藥物,如解熱、鎮痛、止血等。有些輕的合並症狀,如化療後的胃口不開甚或嘔吐等,就要針對症狀而用藥。一般隨症常用清、解、和、滲以及消導、開胃、調達和營,解熱止痛、消腫利尿以及安髒氣(癌腫患者失寐者不少)。

何氏強調:扶正祛邪的法則,總的就是以扶脾、腎為重點。當然這中間包括對氣、血、陰、陽的扶助補益在內。在運用扶正的補養方法時,首先照顧脾胃。因為如果這個後天生化之源不能很好運化,那麼任何補養都不能起到應有的作用。故扶正法對脾胃的注意應放在首位。脾腎兩者沒有衰敗,則抗病祛邪就有了本身的基礎。

何氏對防治腫瘤,按其不同病情或以補脾為主,或以補腎為主,或脾腎雙補。在扶正的同時,並配以祛邪製病(抗癌)藥。將扶正的補益藥與抗病(癌)藥同用,比單純的用抗癌藥似乎更為有益,更少副作用。

病例王某,男,51歲。初診2006年4月10日。確診為右上肺癌及胸膜、自身轉移,伴胸腔積液、縱隔淋巴結腫大3月。初診:去年10月開始感到右側胸部隱痛,今年1月始明顯感到體力下降,消瘦,右側胸痛逐漸加重,入院檢查診斷為右上肺癌及胸膜及自身轉移,伴胸腔積液、縱隔淋巴結腫大。不能手術,故采取化療4次。現胸痛氣急,偶有咳嗽咳痰,胃納欠佳,時做噩夢,語聲沉悶;舌淡紅,苔中厚膩,脈弦而虛。辨證屬肺積病,正虛邪實。治擬養陰清肺,化痰排膿。以自擬肺痿肺癰湯加減治療。藥用野蕎麥根、冬瓜子、蒲公英各30克、魚腥草、忍冬藤、炙百部、北沙參各20克,連翹、蚤休、薏苡仁各15克,玄參、麥門冬、浙貝、桔梗、生甘草、黃芩各10克。14劑,煎服,每日1劑。

複診:服藥14劑後,症狀未見明顯好轉,精神困憊,氣急、胸痛、胸悶;舌淡紅,苔白膩,脈弦滑。辨證仍屬正虛邪實,但痰濁深重,難以即時取效,原方再加化痰降氣之藥。服用14劑後,氣急轉平,精神好轉,胸痛胸悶減輕,食欲改善。繼以自擬參芪苓蛇湯加味治療。一直服藥,病情穩定。

本例初診雖辨證準確,方藥對症,然疾病深重,未能即時見效,可見臨證之難。經複診加減用藥後,病症漸見好轉,終有成效。自擬肺痿肺癰湯,以玄參、麥門冬、北沙參滋養肺陰;浙貝、桔梗、炙百部宣肺化痰;連翹、黃芩、蒲公英清熱解毒;冬瓜子、薏苡仁化痰排膿;生甘草調和諸藥。為治療肺痿、肺癰、肺積病出現胸悶胸痛、咳嗽氣急等症的有效方劑。

(四)張代釗臨證心法

張代釗(1929~)教授,四川自貢市人。首批全國名老中醫藥專家,從事中西醫結台防治腫瘤研究近50年,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臨證腫瘤心法是:

1.提倡中西醫結合綜合治療腫瘤:張氏認為,癌瘤的病機本質是本虛邪盛,為虛實夾雜的全身性疾病,治療應從整體出發調節人體機能,突出中醫特色,加強中西醫結合治療腫瘤。根據患者病程、病理類型、臨床分期及病情輕重等將腫瘤分為早、中、晚3期論治。

(1)早期(Ⅰ、Ⅱ期):全身一般狀況較好、病情較輕,腫瘤無轉移,以祛邪解毒為主,扶正培本為輔。

(2)中期(Ⅲ期):全身一般情況尚佳,但其病情較早期為重,腫瘤較大或已有局部浸潤擴散,宜采用攻補兼施、扶正祛邪並舉的治療原則。

(3)晚期(Ⅳ期):全身一般情況較差,腫瘤已有遠處轉移,患者多有氣血雙虧或有惡液質,應以扶正培本為主,祛邪解毒為輔的原則進行治療,“養正則積自消”,此期切忌攻伐。

如何更好地中西醫結合,張氏主張將中醫藥始終貫徹在手術、放療、化療過程中,對不同的階段,采用不同的具體治療方法。對早、中期有條件手術切除腫瘤者,首選手術治療;術前中藥扶正為主,兼以軟堅消癥以祛邪,為手術創造條件;術後放化療期間,予中藥健脾和胃,扶助正氣,減輕毒副反應;放化療期間,予以扶正、清熱解毒、軟堅消癥。

總之,對早、中、晚各期的治療,要隨時注意調理患者的脾胃功能,此即《內經》之“得穀者昌,失穀者亡”。張氏主張在扶助正氣的基礎上,佐以清熱解毒、活血化瘀、軟堅散結、化痰利濕等祛邪方法治療腫瘤。

在扶正法中,重點調整氣血、陰陽及培補脾腎。健脾補氣藥用人參、黨參、黃芪、白術、茯苓、山藥等;補血藥用當歸、熟地黃黃、何首烏、大棗等;滋陰藥用西洋參、沙參、天門冬、麥門冬、生地黃黃等;益腎藥用龜板、女貞子、補骨脂、菟絲子、附子、肉桂等。清熱解毒藥常用夏枯草、黃芩、黃連、蒲公英、山慈菇、白花蛇舌草等;活血化瘀藥用桃仁、紅花、赤芍、莪術、三棱等;化痰利濕藥用半夏、陳皮、瓜蔞、薏苡仁、夏枯草等;軟堅散結藥用鱉甲、牡蠣、昆布等。

另外,張氏在扶正同時又注意調整髒腑之間的關係,如肝胃不和者,擬疏肝和胃方藥;脾胃升降失調者,投協調樞機升降之方藥;脾腎傳輸失職者,調脾腎以利氣化等。在具體應用時,則強調因人、因時、因地,注意論治的個體化和階段性,從而確定治療大法而分型施治。

2.病屆晚期,扶助胃氣,挽留生機:張氏應用中醫藥治療中晚期惡性腫瘤,強調隨時注意病情的輕重、早晚和患者體質強弱進行辨證論治。治療中注重整體調節,認為中醫藥治療惡性腫瘤可全麵調節機體內環境的平衡,達到帶瘤生存的目的。

晚期腫瘤,癌毒彌漫,邪氣盛而正氣衰,全身情況很差,治療應先扶胃氣,脾胃為生化之源,若胃氣尚存,則可挽留一息生機。藥用人參、黨參、太子參、黃芪、白術、茯苓、黃精、焦三仙、大棗,佐以陳皮、枳殼等。

一般認為,癌瘤屬“陰寒”證,治療要用溫通散寒的藥物,但中晚期癌症患者多見陰虛,陰虛則內熱,兼邪熱內盛,故這類患者常常出現虛熱或實熱,可見大便幹燥、小便黃赤、舌苔黃厚膩、脈象弦、滑、數等熱象。此時單純運用溫熱藥來治療是缺乏中醫辨證的,必須辨證與辨病相結合,在辨證的基礎上加用抗癌解毒治療。

在長期的臨床實踐中,張氏研製的中成藥“清熱解毒消瘤膠囊”(主要由人工牛黃、麝香、三七、山慈菇、海藻等組成),具有健脾補腎、消瘀散結解毒功效。臨床研究初步表明,該藥具有穩定病灶、抗複發轉移、改善症狀、提高生存質量、延長生存期等作用。

3.中藥預防放化療毒副反應,增強療效,提高生存質量:張氏認為,中醫藥結合現代治療方法可以提高癌症患者的生存質量、生存期和減輕放化療毒副反應,療效明顯優於單純西醫和單純中醫的療法。張氏根據放化療中所出現的毒副反應症候群(熱毒過盛、津液受損、氣血損傷、脾胃失調及肝腎虧損等),按中醫的辨證理論總結出治療癌症活血化瘀、通經活絡、化痰利濕、軟堅散結、解毒止痛、補氣養血、健脾和胃、滋補肝腎八大治療法則。其中前5條是針對腫瘤局部治療的,以祛邪解毒為主;後3條為針對癌症患者體質虛弱的,以扶正培本為主。

(1)放療局部不良反應:頭頸部反應可見口幹、咽部充血、咽喉疼痛等,則治宜益氣養陰、生津潤燥、清熱解毒法,藥用黃芪、黨參、太子參、玄參、金銀花、連翹、蒲公英等;胸部反應可見胸悶、氣短、胸痛、咳嗽咳痰、胸水等,治宜潤肺化痰、健脾和胃、利濕,佐以解毒抗癌,藥用苦杏仁、桔梗、川貝母、瓜蔞、夏枯草、絲瓜絡、鬱金、龍葵、赤芍等;全身反應可見頭暈、乏力、食欲不振、精神疲乏、白細胞減少等,治宜健脾和胃、滋補肝腎。

張氏防治放療副反應常用方藥有黃芪、黨參、白術、茯苓、生地黃黃、金銀花、黃連、麥門冬、石斛、陳皮、半夏、茯苓、竹茹、雞內金、女貞子等。中醫藥對放療不僅能減毒,而且有增效作用。用中醫藥能改善微循環、增加血流量、增強細胞的敏感性,從而提高放療療效。常用活血化瘀藥有:紅花、桃仁、川芎、丹參、當歸等。張氏在健脾益腎、補氣養血的基礎上,兼用活血化瘀、清熱解毒藥,創製“扶正增效方”(由黃連、麥門冬、陳皮、赤芍、枸杞子等組成)配合放療,可以提高肺癌治療效果,同時減輕了放療毒副反應。

(2)化療不良反應的治療:中醫藥在減輕化療副反應方麵有著獨特的優勢,如同時配合中醫扶正固本,可以明顯減輕副反應,又有增效作用,確保化療的順利完成。化療的副反應主要表現為氣血兩虛、脾腎虧虛的症候,治宜補氣養血、滋補肝腎,佐以解毒抗癌。常用於防治化療副反應的藥物有:黃芪、黨參、白術、茯苓、半夏、陳皮、雞內舍、焦三仙、女貞子、菟絲子等。張氏用扶正祛邪原則治療腫瘤,除突出辨證施治、整體觀念的特點外,認為“扶正”能提高機體免疫力,“祛邪”、“活血化瘀”能改善微循環,改變血液高凝狀態,增加癌細胞的血灌量和氧含量,從而提高放、化療敏感性,有的可直接抑癌。“清熱解毒”具有抗癌、抗病毒作用,清解癌毒在體內瘀積,糾正久病傷陰,維持體內平衡。“軟堅散結”能幹擾癌細胞的生活環境和增殖條件,抑製或削弱癌細胞的生長。如張氏參與研製的“健脾益腎衝劑”(由黨參、白術、枸杞子、補骨脂、菟絲子等組成)經臨床觀察,能提高胃癌患者的免疫功能,減輕化療時消化係統、骨髓造血係統的副反應,提高化療療效。

4.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預防為主:張氏認為,腫瘤是一種心身疾病,單純依靠藥物還遠遠不夠,臨床既要治療患者生理疾病,又要注重其心理因素。張教授善於用語言疏導患者,充分尊重患者的人格,理解其需求;努力營造輕鬆和諧的醫患關係,使患者積極主動地配合治療;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使患者能在情緒上保持樂觀,樹立戰勝疾病的信心和勇氣,從而提高生存質量,延長生存期。因此,防癌應從日常生活做起,立足做到“動、靜、節、律”四個字,即堅持天天運動,以增強體質、預防疾病,心胸開闊、處事冷靜,膳食合理、飲食有節,勞逸結合、生活規律。

張氏治療腫瘤既注重整體調節,又強調根據患者先天稟賦、年齡、病程、病理類型、臨床分期等不同,所表現的同病異證現象,在臨床上辨證論治,強調扶助正氣,在扶正的基礎上祛邪;同時還應把握腫瘤的早、中、晚各階段的不同特點,以及病變局部與整體的關係辨證論治;以脾腎、氣血、陰陽兼顧,注重陰陽互根,精氣互生,結合心理治療,預防為主的治療原則,從整體調節維持機體內環境平衡,從而達到防癌抗癌的目的。

張氏總結的綜合治療腫瘤的方法,充分體現了扶正與祛邪、辨證與辨病、局部治療與整體治療結合的現代中醫治療模式,顯示出中醫藥綜合治療腫瘤,提高惡性腫瘤患者生存質量、延長生存期的優勢。

病例王某,女,48歲。初診2006年3月7日。肺癌術後2年餘,常有自汗。

初診:患者於2004年2月因胸痛、胸悶持續加重,自以為是心髒病發作,自服丹參滴丸未見明顯好轉,夜間不能平臥,入院行X線檢查發現右側胸壁有一腫塊影,形成胸膜凹陷,且可見有少量胸水,提示惡性周圍性肺癌。術後病理提示:肺腺癌,無淋巴結轉移,縱隔無淋巴結腫大,因此未行化療。目前患者一般情況可,經常自汗出,無明顯胸痛、胸悶等症狀;舌質暗紅,舌苔薄,脈沉細。診為肺癌(右肺腺癌)術後:肺陰虧虛,氣虛血瘀證。患者中年女性,素體血瘀體質,血行不暢,可致氣行不暢;氣血虧虛,肺氣虛而不固表,表虛自汗,故見虛汗多;病久傷腎,腎陰不足,因此辨證屬肺腎氣陰兩虛,從肺腎論治。治以益氣養陰,滋補肺腎。藥用百合、薏苡仁、山藥、浮小麥各30克,貝母、雞內金、女貞子、枸杞子各15克,焦三仙各15克,沙參、麥門冬、百味子、陳皮各10克、紅棗7枚。14劑,水煎服,日1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