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你執念了。漢軍勢大便勢大,我們棄了鄴城,棄了冀州。退到鄉野之間,我不信朱儁和皇甫嵩還能夠道山野之間圍剿我們……。”
“為師的身體自己知道……我已經沒有多久好活了。黃巾軍的未來,到底還是要靠你們。梁弟和寶弟都不成大才,馬丶元義和張曼成都已經殉道而死……整個黃巾軍,現在為師能夠交付重托的……也就隻有你一個人了。你為何非要去以身犯險?”
“老夫已經是半截身子入了土,日後黃巾軍全靠你等扶持,你要死,問過老夫沒有?”
“去的時候,再來見我一次,我有些東西要交給你。”
……
這一刻,是沈洛下定決心,要帶著兵臨家族之中的人前往洛陽城,弑君!那個時候張角一力阻攔,但是最終在沈洛無比的決心之下,依然是點了頭。
沈洛不知道的是,原本曆史上張角並不會這麼早就重病的,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沈洛打算入京,最後張角耗盡了身上僅剩的精血,為沈洛鑄造了許許多多的符紙。可以說,如果沒有這些符紙,沈洛想要成功弑君,難度非常之大。
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加快了張角走向死神的步伐。
也正是這個時候,張角透露了要將黃巾軍日後全部都交給沈洛的意向。
……
“你做的很好了……。若不是你,這鄴城,怕是早已經淪陷到了漢軍手中。”張角對著沈洛這樣說道。
“關於黃巾,關於天下的打算。”
“為師命不久矣,如今大勢初定。若是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日後這太平道的主人,我希望能夠由你來擔任。”張角的臉龐突然變得紅潤了起來。
“你有心了。自家人知自家事,我現在的身體,沒有人比我自己更了解了。我已經經不起折騰了,若是真的藥石能醫,以為師的醫術,不成問題。但是我早已病入膏肓了,你也不用再去操那些心。長沙就不必去了,等你從長沙回來,說不定我早已經魂歸四海了。”張角語氣平淡,似乎對於生死之事早已經看淡了。
“現在的黃巾軍,雖然眼前的困局已經被你成功的打破了。但是事實上,卻依然是險境叢生。我一旦死去,西邊的楊奉、張楊,北邊的張燕,可都不是什麼好相與之人。這黃巾之主的位置,必然是由你來坐的。但是我交給你,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朝堂之事,這個時候已經不再需要我們去理會了。不管朝堂上有多少風浪,眼下你隻需要經營好冀州一地便可。冀州可是個好地方啊。”
“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有著他們自己的規律。星辰繞星河轉動,樹木紮根大地而生存。這些事情並不是人力所能夠逆轉的。人有生老病死,這也是常事。浮雲你也不必太過悲傷了。”張角早年修道,對於世間上的大部分事情,早已經是看的十分的通透了。這個時候,胸中也早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自然不會太過於悲痛。
“去吧……這鄴城之中還有這數萬軍隊,你若是能夠整合起來的話,日後未必不是一個強大的助力。趁我還能夠多活幾天,將這些事情全部處理好吧。”
……
這是沈洛從洛陽城回來,張角在病床之上對沈洛的叮囑。張角即便是在死之前,也依然想著要給沈洛鋪就一條康莊大道,能夠讓沈洛安安穩穩的接手黃巾軍的一切。
此時此刻,沈洛的眼眶之中早已經是溢滿了淚水。
但是沈洛沒有哭。
沈洛站在張角的遺體旁邊,抬頭看著窗外,心中低聲喃喃:“師傅……徒兒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你所未完成的東西,我都會替你完成。”
“他們以為把我們埋在土裏就能夠消滅我們,卻不知道,我們本來就隻是種子而已。”
“總有一天,黃巾的花,會開遍整個天下!”
這個時候,遠處的天空之中也是有著微光掃射而下,傾灑在沈洛等人的身上。沈洛將張角的遺體扶了起來,自己則是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後跪在窗前。
“恭送……大賢良師……羽化!”
在其身後的張寶張梁等人,這個時候也是一同跪下,口中高呼:“恭送……大賢良師羽化……。”
“恭送……大賢良師羽化……。”
“恭送……大賢良師羽化……。”
他們的聲音逐漸的變大,最後彙聚到了一起。鄴城內外,此時悲號聲紛紛響起,張角在黃巾軍的信徒之中威望極高,此刻張角病逝,整個鄴城都在為之慟哭。
“恭送……大賢良師羽化……。”
遠處的天空之中,此時有著幾隻白鳥翱翔而過,幾根白色的羽毛落了下來。正是沈洛之前所說,這些,都隻是種子而已。遲早有一天,他們落地生根,最終都會長成參天大樹。
黃巾之火,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