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天來的很淩厲。似是一瞬間,雪鬆的枝頭開始搖曳的狂勁,銀杏葉已
經亮黃的驚人。世界也不慌不忙的展露著它原有的淩亂與滄桑。在這樣的塵世
,小小的人兒,我們除了凝視,還有什麼事可做呢?
水沉已經換上了很厚的毛衣,係著長長的圍巾,有時會戴上保暖的帽子。她精
心的把自己暖暖的包了起來,全不是夏天與路林初見時,對冷暖沒有感覺的樣
子。
渢哥無疑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每天到教室拉水沉一起去吃飯,有時會和尹離他
們在一起,有時隻有他們兄妹兩人。日子就這樣波瀾不驚的過著。路林對蒼靡
也熟悉了一些,這裏的人都有自己的個性,甚至有些人很刻薄。不過因為
尹離的關係,他們也不為難路林,隻是喻淺闌有時會不痛不癢的刺路林一下,
路林也學著不和她計較。
這天中午,水沉,水渢,路林,尹離和陶晚言他們吃了飯,一行人無話的走在
回教室的路上。他們都不是沒有廢話不能活的人,在一起吃飯,唯一的好處,
大概是落得清閑。
風還是很大,水沉會有意無意的看看天,或者是那團灰色的雲彩。可能要下雨
了。
“嗨,人渣!”路林轉過頭,“人渣”是喻淺闌給路林起的外號。喻淺闌和水
沉恰恰相反,仍舊穿著薄薄的緊身牛仔褲,和休閑的長袖T恤,顯出她優美的
身材。在這樣蕭瑟的季節了,女孩子還是一副明亮開心的樣子。
喻淺闌從路的對麵向他們跑過來。風中的喻淺闌是一幅畫。
就在這時,喻淺闌突然聽到人群中驚悚的尖叫聲,繼而,前五個人的臉瞬間發
生扭曲。不,四個人,水沉依舊是一張不再這個時空的臉。她隱隱約約看到水
渢“小心”的口型,很快,她恢複了聽覺,刺耳的刹車聲衝擊著她的耳膜。她
下意識的轉過頭,一輛疾馳的摩托車向她開過來。
接下來的鏡頭像是慢動作。水渢不顧一切得衝過來把喻淺闌抱住,向前撲倒過
去。那邊的摩托車因為轉彎過猛直接倒在了水渢旁邊,僅僅一指之遙。而司機
卻直接飛了出去,撞在一旁的銀杏樹上,昏厥過去。鮮血沽沽從他的磨破的雙
腿中流出來,浸濕了褲腳。可是,沒人在乎他的存在。
喻淺闌隻能記起水渢輕輕安慰她沒事了,不要怕。而她的眼睛越過水渢的肩膀
,卻看到,當尹離發現血的存在,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急切地轉身,看向水沉,而少女
已經暈倒在路林的懷裏。
“你愣在那裏幹嘛?送她去醫院知不知道!”尹離衝著路林大吼。
距上次尹離這樣失態有多久了?
不記得了,不過一定與那個女人有關,喻淺闌冷笑著想。可當她看到路林的臉
時,心卻緊緊的疼了。少年臉上的急切與心疼,一點都不比尹離少。
水沉,我愛上的男人,你搶走多少了?
這次,我不會再放手了。
等水沉醒來的時候,床旁邊隻有路林一個人,正焦急得看著她。
“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好點。”少年的聲音很溫柔。
“我哥呢?”
“渢哥讓我在這看著你。陶晚言說你休息時不喜歡被別人在一旁。所以他就和尹離一起出去
了。喻淺闌也受傷了。要我現在去叫他們嗎?”
“不用了。”
路林小心翼翼的喂了水沉一些糖水。兩個人沉默了一陣。窗外的風更大了。
“你喜歡灰色嗎?”少女的聲音微弱遊絲。
“不喜歡,我喜歡深藍色。”
“哦。你家是住在那個小巷嗎?”路林知道她指的是他們初遇的地方。
“不是,那天我隻是心情不好,隨便轉到哪裏。”
“這樣啊。”
又是一陣沉默,女孩子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我,可以和你說話嗎?”路林很擔心她那種恍若隔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