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陽說完,握著張詩晴纖細的肩膀離開,徒留像看著敵人一樣看著自己手臂恨不得剁掉的林宇勳。
張詩晴勾著高以陽的大手,她喜歡他手心暖暖的感覺,她晃晃手臂引起他的注意方才道:“留一條命是什麼意思?”
血腥暴力有木有?他當自己是黑社會嚇唬良民呢呀!
高以陽尷尬的咳咳兩聲,“就……就那樣啊!”
張詩晴踹他一腳,“又敷衍我?”
“哪有!”高以陽故作委屈的叫嚷。
張詩晴繼續踹:“不說實話孩子生出來不讓她叫你爸爸!”張詩晴一直想要個女孩兒,她也隻當自己懷的是小姑娘。
高以陽不怒反笑,大掌擱在張詩晴肚皮上摸一摸,“你以為女兒會聽你的?晴晴你就承認了吧,女兒都是跟爸爸更親!”
“哼,那可不一定!”
高以陽抹汗,還好,算是迂回過去了。
不是高以陽有意瞞著張詩晴讓雙方存在秘密,而是,兩年前那段太醜陋太血腥,他不願意讓她知道。而至於柳飄飄父母的下場,徐安迪兩年前的屈辱,這些種種,他們都不是她想要關心的人,所以不知道反而對她更好,他又何必多話讓她歎息,姑且躲一天是一天吧!
張詩晴和高以陽手牽手回到家,武子揚和張詩濃剛好也在。
張詩晴無意提起街上遇見林宇勳的事情,敏感的捕捉到張詩濃和武子揚一閃而逝的心虛,心下疑惑,奇怪的追問:“初初你對林宇勳做了什麼?”
張詩濃想說,一抬頭看見高以陽皺著眉頭的冷臉樣子,話到嘴邊戛然而止。
張詩晴嚴肅的目光在三個人臉上一一梭巡,隻冷冷的道一個字:“說!”
張詩濃心思百轉千回,終歸,是誰耽誤了誰,又是誰辜負了誰?
“他有去醫院找你,我說你走了!”
“隻有這樣?”
“我氣不過,憑什麼他先是撂給你一張離婚協議拋棄你?而既然都想離婚了還幹嘛又好像自己才最委屈的那一個跑來找你,我看不順眼,所以就自作主張簽了字讓姐夫去幫忙辦理……”張詩濃邊說邊觀察張詩晴的表情,見她這會兒除了沉思沒有太多情緒,跟著道:“我不想姐姐你太辛苦,林宇勳對你好沒有錯,可他家有個虎視眈眈的老妖婆在那裏等著挑你的刺,我不願意!”
“姐你別生氣好嗎,再說了,如果不離婚怎麼能遇上像姐夫這樣知疼知暖的,不去提以前的事情了不好嗎?”張詩濃一直等不到張詩晴說原諒或者動容的話,心虛的低著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張詩晴其實沒有生氣或者別的什麼想法,她隻是覺得造化弄人,明明兩年前她和林宇勳那麼相愛……
是感情太脆弱經不起折騰,還是,徐安迪的破壞力太過強大?
可無論如何,就像妹妹說的,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如今再討論誰對誰錯誰勝誰負還有什麼意義呢?
終歸,路在前,沒有人強大到可以讓時間倒流,而她,很滿意目前的生活狀態,即便對林宇勳些許遺憾,可攤上那樣的母親,任何人無從選擇,任何人亦是沒有能量沒有辦法去改變什麼!
張詩晴張開手在張詩濃長出來兩寸的腦袋上揉一揉,眉目間的情緒淡淡的,像是對塵事已然掰扯的很清楚了。
“我們初初長大了,知道為姐姐遮風擋雨了呢!”
張詩濃於是知道姐姐這是原諒自己的自作主張了,大聲歡呼,跑去抱一抱姐姐,一家人也跟著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五個月多一點,距離張詩晴預產期還差將近一個月。
半夜,突然肚子疼,張詩晴揪著被角幾不可見的哼了一聲。睡夢中的高以陽攸地睜開眼睛,抬手打開壁燈,就見張詩晴小臉兒皺在一起,額前有絲絲薄汗逸出。
“是不是肚子痛了?”高以陽邊說邊給張詩晴抻腰抱起來,“我們馬上去醫院!”
張詩晴被送進產房,高以陽緊張的跳腳,給暫住高家的郭嘉打電話,這顯然,郭嘉一被他驚動等於說驚動了淩修潔和高家的老老少少,於是,連高爺爺也在高家三舅舅的攙扶下嚷嚷著來醫院迎接他家曾孫女兒出生。
郭嘉生過孩子,知道那種難捱,所以趕到產房一見高以陽不但沒有跟著醫生進去,反而在外麵團團轉,長腿飛過去踹高以陽一腳便開始教育:“在這幹嘛呢?你老婆正需要你的時候你傻愣在這裏等啥呢?”
高以陽像是小兵終於找到了政府,緊張發顫的雙手把郭嘉兩隻小手握在手心,口中喃喃自語隻剩下依稀可見的,“怎麼辦……怎麼辦……”
郭嘉黑線,本來要有的訓斥變成了輕柔的安撫:“沒事兒,你看我也生過孩子,現在不也好好的站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