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裏的佝僂身影,正是鬱金香酒吧外的【水耗子】葉浩。
葉浩和趙臻,因克裏斯蒂娜而相識。從認識的第一天起,他們就極其厭惡對方。趙臻不喜歡這個作奸犯科的猥瑣侏儒,葉浩也看不慣這個拈花惹草的小白臉。他們是天生的冤家,命中注定的死對頭。
可是話說回來,除了克裏斯蒂娜讓他們心存芥蒂,他們彼此之間從沒有過任何仇怨。認識兩年多來倒也井水不犯河水,始終抱持冷漠而事不關己的友誼,僅僅隻因不想讓克裏斯蒂娜難堪。
【水耗子】葉浩,出生貧寒,自幼便父母雙亡,同妹妹相依為命。在那個缺衣少食的年代,葉浩會把樹根用水煮來吃,也會從泥土中挖蚯蚓來吃,總而言之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水耗子】葉浩不敢吃的。
長大後的【水耗子】為了生計,做的全是傷天害理的生意。就像什麼都敢吃一樣,葉浩什麼生意都敢做。從坑蒙拐騙,到走私貿易,從幫人偷渡,到販賣人口,甚至是賣官鬻爵,逼良為娼,設賭抽頭,葉浩可謂是無惡不作。
貪酒好色的【水耗子】,倒也並非天良喪盡。隻能怪他從小命苦,被金錢燒昏了頭腦。除為了賺錢不擇手段外,他從不會故意惹是生非。他經常向警方提供情報,協助警方破獲各類案件,從而讓自己在黑白兩道,都總是能夠左右逢源,成了上海灘的不倒翁。
葉浩和趙臻在漆黑的船艙內,喋喋不休爭執了大半個小時,才終於算是基本達成了共識,不再惡語相向針鋒相對。
趙臻也清楚的知道,一味的爭吵與埋怨,現在沒有任何意義。如何能夠死裏逃生,才是眼下燃眉之急。既然水耗子說他全無惡意,不管他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姑且將計就計看看能否找到機會。
被關在漆黑船艙裏什麼都做不了,【水耗子】算是趙臻此時唯一的眼線,沒必要同水耗子摔破壇子撕破臉,那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作繭自縛。
“看在大老板的麵子上,姑且不和你一般見識。我可在大老板麵前,說了你不少好話,難道你就這樣報答我?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趙臻的語氣逐漸變得平和起來。
【水耗子】知道趙臻和克裏斯蒂娜交情莫逆,自然也不想無端得罪趙臻,讓他在克裏斯蒂娜麵前,找機會戳自己的脊梁骨,隻好陪著笑臉說道:“就在前幾天,有人來找我,給了我一大筆錢,並且還承諾說,事成之後給我一批槍。你知道對我來說,武器比金錢更具誘惑,誰讓咱做的全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意。那家夥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讓我用水鬼丸號,幫他把一批貨物,從上海運往旅順港去,僅此而已再沒有別的要求。你說這樣的買賣,我怎能夠拒絕呢?”
“所以你就不問青紅皂白的答應了?難道就完全沒想過,他們可能讓你運送違禁品嗎?”趙臻憤然道,他越想越氣,終究還是壓不住火。
“這很顯然,每個來找我的人,運送的都是違禁品。你認為我的水鬼丸號,真是為出海疲於漁建造的嗎?我想這一點你和我一樣清楚,大老板克裏斯蒂娜必定沒少說起。”水耗子覺得自己很是冤枉,這該是眾所周知的秘密。
“不,她從沒說過!”趙臻搖了搖頭,表情顯得很是不屑。
“噢!她真是個大好人,看來她心裏有我,所以才沒有出賣我。隻是表麵上對我嗤之以鼻,其實心裏早對我有感情了!”水耗子沾沾自喜起來。
趙臻欲言又止,沒想到【水耗子】,還真是個花癡,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哪是克裏斯蒂娜心裏有他,分明就是對他不屑一顧連提都懶得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