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3)

桃木仙道:“小仙正在尋找新城時那個神秘老人的氣息,希望能夠找到他們藏身的巢穴。此事還需要時間準備,請將軍稍安勿躁。”

魔轍冷笑一聲道:“是嗎。我看你花在你那個徒弟身上的時間倒是不少啊。”

桃木仙訕笑道:“雖然徒兒頑劣,但是好歹也是自己手把手教出來的。就衝著他喊一聲師傅的份上,有什麼困難,小仙也少不得要伸手相助。”

魔轍道:“本將軍有些奇怪。你仙族咒法並不是凡人就可以輕易掌握得了的。那小子既然是個普通人,怎麼能學會你仙家的本事,莫不是他身上有什麼特別?”

“奇怪?他怎麼突然提起那小子來?”桃木仙本來就是個謹小慎微的人,感覺魔轍今天話格外多,態度有點反常,心中起疑。他想到這兒,打定主意道:“其實小仙也不過隻是因為機緣巧合才和劣徒相識,而後發現他頗適合修習我這清靜無為的咒法,於是就帶上山來了。”

“哦,機緣巧合?嗬嗬……”魔轍的黑色猙獰麵具下突然發出低沉的笑聲。“姑且信你這麼說吧。但你如果有什麼事情想隱瞞本將軍的話,可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哪裏哪裏。小仙一定將所知據實以告,不敢有所隱瞞。”桃木仙假裝恭敬地低著頭,實際上隻是想掩飾因為緊張而不斷抽搐的臉部肌肉。

那一支百餘人的隊伍高舉著“嶽”字旗抵禦著五倍於自己的對手。他們據守著一個土坡居高臨下,憑著一股狠勁,殺敵不少。但是土坡很快被團團圍住,飛蝗般的箭矢射過來。頓時幾個守在前麵的士兵被射成了刺蝟,痛苦地抓著紮滿全身的箭矢倒在地上,從箭簇挖出的孔洞中流出鮮血,沿著土壤上的痕跡蜿蜒成河。

位居正中、頭戴銀盔的青年男子看上去像是指揮,他手揮寶劍,不斷砍殺著衝上來的敵人,身上傷痕累累,但他卻毫不在乎,眼睛瞪得通紅,敵人的血在寶劍揮舞之下四處飛濺。

但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也難敵數倍敵人的合圍。隨著身旁最後兩個親信的倒下,他已成了孤家寡人。麵對著圍上來的敵人,青年男子紮穩腳步,右手緊握寶劍,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準備著最後的搏殺。

突然天空中響起一陣烈烈風聲,青年一愣神,兩個人影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前。他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兩人中年級稍長的那男子開口道:“別急!既然是嶽家軍,且讓我等來助你一臂之力!”

說著他從腰間解下銀製腰帶,用力一振化成一竿銀槍。他隨手一舞,銀槍上便冒出一道道藍色的火花,化成雷光向敵人劈去。

而年齡小的那少年也不簡單,他從袍袖裏摸出一柄桃木劍,左擋右削,身邊的敵人瞬間便倒了一大片。

兩人如同風卷殘雲般在敵陣中殺進殺去,不到半個時辰,幾百人非死即傷,竟無一人逃脫。

將官打扮的青年看得都呆了。他將佩劍插入腰間的劍鞘裏,抹了一把臉上殘留的血跡,上前拱手道:“多謝兩位少年英雄救命大恩,在下沒齒難忘。”

應龍將銀槍上的血跡擦幹,重新變為腰帶束回腰間,爽快地回道:“好說好說。在下見過這些金兵對老幼婦孺都不放過,早就想將他們全部殺光。今日總算了了個心願。”

張尋也收回桃木劍,站回到應龍身邊。

青年將官看了二人一眼,感慨道:“兩位看上去年紀輕輕,沒想到居然有如此高強的武功,若是能得到兩位的幫助,我大宋北伐簡直是易如反掌。隻可惜……對了,我還未請教兩位高姓大名?”

“我叫應龍,這位是我的義弟張尋。”

“這可真是巧,在下也姓張,說不定五百年前和張俠士是一家人呢。”

“哦,這麼巧嗎?冒昧請問將軍的名諱是?”

“在下是嶽將軍坐下驃騎軍前鋒,單名一個憲字。”

又是入夜時分,在一座土山的山窩裏,燃起了幾叢旺盛的篝火,將黝黑的天空映出了一片橙紅色。張憲解開甲胄,著便裝坐在篝火旁,身邊坐著張尋、應龍、夙夜和香奴四人。另外一邊的幾叢篝火旁,幾十名纏著繃帶的宋兵沉默地圍坐著,喝著山泉水,默默地吃著烤熟的兔肉。

“今日我帶著弟兄們勘察地形,沒想到居然碰到了金兵的小隊。”張憲歎了口氣道。“若不是你們及時出現,我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夙夜問道:“張將軍,聽說嶽飛將軍不是已經班師回到臨安了嗎?可是你們怎麼還在這兒。”

張憲狠狠地說道:“還不是朝中那些奸臣從中作祟。本來我們幾乎快要打到金人的老巢黃龍府了。可是卻突然下金牌要求我們班師回朝,大帥開始想拖延兩天,等攻破敵城後再回去負荊請罪,沒想到短短幾天竟然下了十二道金牌。為了不連累這麼多弟兄,大帥隻有忍痛放棄即將到手的勝利,下令退兵。但是我等卻不甘心,就帶了這幾千人留在此地繼續殺敵,這些日子以來,我身邊剩下的,就這麼幾十個弟兄了。”

他長歎一聲,仰起頭來,望著澄清的月亮道:“隻恨老天無眼,小人得誌,奸佞當道,大帥居然蒙冤入獄。我卻在這邊無計可施。”

眾人隨著他的心情沉默了片刻。張憲突然笑道:“哈哈,自怨自艾的真是讓大家笑話了。今日本該是我歸天的日子,可是老天不但沒讓我死,居然還讓我多結識了一群這麼有本事的朋友,真是待我不薄。來,大家幹了這最後一壇酒,痛飲一番。”

周圍的幾十個士兵也呼喝著圍了過來。這些將全部心血傾注到北伐中的士兵,他們背井離鄉追隨嶽飛,馳騁中原,建功立業,可惜主帥蒙冤,他們的夢想化為泡影。可這些漢子們都是熱血男兒,不願就此屈服,便在張憲麾下繼續與金兵對抗。雖然幾千人已經死得十去其九,可他們沒有半句怨言。

琥珀色的液體順著喉嚨咕咚咕咚灌入肚子裏,眼神也因為酒精的刺激而變得有一些迷離。許多士兵因為本身已疲憊不堪,加上放鬆暢飲一番後,很快沉沉睡去。應龍也不勝酒力,沒有喝幾杯便靠在樹旁眯起了眼睛。而香奴和夙夜,早已經鼻息均勻,陷入沉睡。

張憲和張尋這對非親兄弟卻你一杯我一盞喝得痛快。兩人都是天生海量,隻是臉紅罷了,似乎怎麼也喝不醉。過了不久,酒都已經喝幹了。

張憲突然哈哈大笑,站起身來道:“我張憲跟隨嶽將軍戎馬生涯,殺敵無數,槍挑金軍元帥金兀術一耳,河西河北無人不知我名字,這輩子我便已經足矣了。兄弟,你說是不是!”

火光照耀著他的眼睛,裏麵竟閃出比烈焰更加雄壯的光芒。張尋心中竟也被激起一股豪氣,不由自主地回道:“是!”

“好!人生在世,就是要做一些大事,方能夠名垂千古,為自己的人生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今日能夠遇見你,是上天賜予我的厚禮,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兄弟能不能答應我?”

“請道來。隻要我能夠做到的事情,定當全力以赴。”

“好!兄弟果然是個爽快人!”張憲一拍大腿道。“我見你身懷絕技,似乎也有些道法,身邊的朋友皆是能人異士。鬥膽求兄弟,可否和我一起潛入臨安府,救出被囚於天牢中的大帥!”

“什麼!營救……營救嶽將軍?”張尋聞言不禁大驚。

“正是!據為兄得到的線報所知,大帥等人進入臨安府之後便立刻被奸臣秦檜帶領禁軍包圍逮捕,押入天牢等待審訊。雖然目前還尚在關押之中,但是保不齊這奸臣又要生出什麼詭計來害大帥的性命,向金狗們搖尾乞憐。為兄勢單力孤,縱使從這兒趕到臨安府也突破不了金狗一路重重阻隔。義弟修煉仙術,定有異能能助我等救出大帥,重振我大宋山河!”

突然蒙此重托,張尋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心知此事關係重大,不可隨意承諾,正色問道:“不知道小弟能幫上什麼忙,還請張兄細細說來。”

張憲又道:“據我得到的消息稱,臨安城中最近竟一下子多出了七座天牢,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樣,狗賊秦檜將大帥囚於其中一座之中,曾有不少大帥的餘部和江湖誌士想去營救,最後沒有一個人能夠回來。我們懷疑,這其中是否有妖魔在暗中協助……”

“妖魔?!”張尋不禁皺起了眉頭。

“是啊。除了妖魔,誰能有這樣大的本事,若是義弟能以仙法相助,一定能夠辨明真相。為兄請你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施以援手,將大帥救出囹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