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眼看不出這七座天牢的真偽,隻能勉強發現他們的正中央有一道很強的妖力流在旋轉著。”張尋道。
“難道用月食的能力也看不出這七座天牢中的靈力流向嗎?”夙夜不禁問道。
張尋搖搖頭:“月食隻能分辨出靈力的真偽,這七座天牢從組成的靈力來看,都是真的。”
“那就奇怪了,其中總有假貨才對。賢弟,你既然探查到了妖力的流動,可不可以追蹤到製造假象的妖魔的位置。”
張尋又搖了搖頭:“我剛才已經試過了。但這妖力流延伸到了某一個地方後,好像就斷掉了。陰陽眼也追蹤不到蹤跡。”
應龍咂咂嘴道:“真是棘手,這七座天牢到底哪一座才是真的。
時間也不允許我們一個個走著來試了吧?”
“是啊,現在正是十萬火急。”張憲點頭道。“明日午時,大帥就會被押赴風波亭斬首示眾。我們隻有一晚上的時間。”
“嘖!每次都搞得這麼急匆匆的。”應龍啐了一口道。“我們可不能在這兒耽擱太久,讓我試試同時探查下這七座天牢。”
“大哥哥,你又有辦法?”香奴現在對應龍崇拜得五體投地。
“恩,雖然好久沒用了,但是應該可以。試試我的神舞天玄之術!”
說著,健壯的青年將雙手合十,交疊於胸前,掌中慢慢浮現出一團黃色的光暈,光暈漸漸擴大,逐漸在他背後形成一個輪狀的印跡。隨著他口中吟誦的咒語,光輪開始慢慢旋轉,上麵雕飾著的七條光帶倏地從輪上飄了出來,如疾風般飛進七座天牢裏。
應龍緊閉雙眼,保持雙手合十的姿勢,身上輕輕顫動,嘴裏仍在不斷默念著咒語。
張憲感慨道:“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不敢相信這世間還有如此神奇的道術。”
眾人沒有與他搭話,隻是關切地注視著應龍的一舉一動。隻見他的額前開始滲出一滴滴的汗水。旋轉著的光輪突然慢慢減慢了速度,閃耀著的光帶熄滅了一道、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須臾之間,光帶已經熄滅了五道。
隨著第七道光帶黯然熄滅,應龍長出了一口氣,擦擦額上密布的汗珠。
“怎麼樣,大哥?”張尋走上前問。
應龍的臉色十分嚴峻。他搖搖頭道:“真不好說。七座天牢裏黝黑陰森,沒有燭光,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到處密布機關暗器。就算是我如此小心躲避,也不免中招,恐怕那些前去營救嶽元帥的人,早都已經遭遇不幸了。”
張憲痛心地低下頭道:“雖然我早已猜到結局,但是……哎,應龍兄弟,不知你可否探出哪座天牢是真的?”
應龍道:“神舞天玄之術持續的時間不能太長,而且剛才我進入不久便被暗器擊中,未能探知到裏麵的全貌,還是無法確認。”
張憲愁道:“那……該如何是好?”
“消失的妖力……消失的……”夙夜咬著手指陷入沉思,嘴裏還反複念叨著。
“夙夜姐姐,你在想什麼啊?”香奴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好奇地問道。
夙夜笑了笑,搖搖頭:“我隻是剛剛聽公子說妖力奇怪地在某個地方消失,覺得這中間可能有什麼蹊蹺。”
應龍一挑眉:“夙夜,你可是想到什麼?”
“我也不太確定,在山上養傷的時候,我閑來無聊曾經去仙人的藏書閣翻了些記錄奇聞軼事的書,再加上昨日和白澤前輩傾談,似乎隱約記得這麼個怪事。”
張憲一聽大喜,一把抓住夙夜的手:“姑娘,快說說!”就聽旁邊傳來一聲咳嗽聲,張憲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竟不顧男女有別,失了禮數,忙鬆開手,給夙夜賠不是。
夙夜抬手以袖掩口輕輕一笑,朝張尋瞟了一眼。隻見他故作無事狀,抬頭看著星星,隻是耳根後的紅暈顯露了他的心思。
夙夜拉回神思,將所知的情況細細道來:“在海洋和大漠這些地方,常有靠著製造幻象騙過路來往的旅人或者船隻、吞食他們的妖怪。這種妖怪製造的幻象不同於其他,是由真實的事物投射產生出來的。極難分辨真假。”
“那為何我的神舞天玄之術進入七座天牢後,裏麵居然密布暗器機關呢?若是幻象,應該不可能有這些東西才是?”應龍還是想不通。
夙夜沉吟片刻,繼續道:“大哥遇到的這種情況我也說不準,但是書中所記,這種妖怪中的佼佼者,能夠以時空連接方法操縱妖氣來製造幻象的。從公子所說的情況來看,它應該就是躲在另外一個時空中,將妖氣穿透時空在這個世界製造出幻象來蒙蔽眾人。所以公子的陰陽眼也無法捕捉到它。”
眾人恍然大悟,這樣的妖怪真是聞所未聞,張尋沉聲道:“既然知道對手了。那該如何打倒它?若不能除掉這妖怪,就消除不了眼前的幻象,更別提救嶽元帥了。”
香奴托著腮坐在一旁道:“那妖怪不在我們這一個時空,我們又不能變成空氣跟著那妖氣一塊去找它。”
沒想到香奴無心的一句話,卻驚醒夢中人。
“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應龍咬牙道。“隻要舍棄軀體就可。”
張尋一驚,道:“大哥,你是何意?”
張憲更是慌了神:“應龍兄弟,你可不能做傻事,救將軍本不是你們分內的事,你們肯幫忙我已經很感激了。”
應龍大笑,道:“你們想到哪裏去了,人的身體和魂魄,若是修煉到一定階段,就可以讓魂魄變成可以脫離軀體單獨活動的部分,此乃元神脫離之術。”
張尋這才放下心,道:“大哥,難道你會這種法術?”
應龍點點頭,但又歎了口氣,道:“不管如何修煉,元神都不能脫離軀體太久,為兄大概習得了六成,隻能離開軀體一個時辰而已。”
“聽起來就好危險!大哥哥,香奴不要你用這種奇怪的法術!”
應龍卻反問道:“你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這……”香奴一時語塞,竟答不上來。她一甩手,背過身去不再理應龍。
“現在時間緊迫,我們別無選擇。”應龍道。“元神脫離之術也許是唯一可以對付得了這妖怪的方法,無須再多言。等我元神出竅後,你們幫我守好軀體即可。”
“大哥……還是不要試了吧。再想想其他辦法。這……太危險了。”
“是啊!大哥,萬一你回不來了怎麼辦?”
夙夜和張尋都勸說應龍再考慮一下,連張憲也憂心忡忡。
突然一疊聲抽泣聲傳來,四下看去,卻沒想到是背對眾人的香奴在偷偷垂淚。
夙夜靠過去把她摟在懷裏,撫摸著她的頭發和背脊。香奴不肯抬頭,悶在夙夜懷裏,連聲音聽起來也斷斷續續。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大哥哥要去犯險,就忍不住……以前小哥哥也遇到過危險,我才不會……。”
應龍沉默地看著香奴因為抽泣而不停抖動的肩膀,半晌才伸出大掌按在她肩膀上稍稍用力,朗聲道:“不用擔心。我從小到大經曆過不少危險境地,還從來沒有出過事。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說不定那妖怪不堪一擊,隨便幾下便可以打發了。”
張憲突然走過來,猛地倒頭跪在應龍麵前,深深一拜。應龍驚愕萬分,手忙腳亂地將他扶了起來。
“張將軍,你這是……為何行此大禮啊!”
“應龍兄弟大義,張憲深感佩服,無以為報!”張憲拱手道,眼角竟噙著淚珠。“憑心而論,我不應該讓你們涉此險境,但……抱歉,我這樣做太自私了,實在無言以對。”
“張將軍何必如此客氣。”應龍抱住他的雙手,動情說道。“應龍雖然是個粗人,但是始終將義字係在心間,無時或忘。兄台既長我幾歲,便是我的兄長,兄長之事便是我的事,更何況這關係到天下黎民百姓的幸福。應龍就更應該冒這個險了。”
張憲低著頭,將臉藏向一邊,歎道:“哎,慚愧慚愧……”
應龍意氣風發地站在紙鳶前方,道:“賢弟,快指揮紙鳶,向妖氣流動的方法前進,時空交錯的入口一定就在那裏!”
夜氣之中,白色的紙鳶如同投入黑暗大海中的一葉小小扁舟,肆虐的汪洋仿佛隨時可以將它吞沒。
“老太宰,事情已有眉目。”影子中傳出男人低沉的聲音。地宮的室內一絲風都沒有,讓人感覺十分憋悶,但是正在休養手臂傷勢的老人卻感覺不到這些。
說話的男人從室內點燃的蠟燭映在地麵的影子裏走了出來,慢慢化成個子高大的影狩。他的聲音與往日略有不同,聽起來充滿興奮。
“哦?”老人也頗感驚喜,忙從石床上站起身來想下地,但是可能是盤腿坐著的時間太長,腳掌麻木,讓他險些摔了個趔趄。
影狩連忙將老人扶住,坐到石床邊。
老人難掩興奮的神色,忙追問道:“快說說,快說說,到底怎麼樣了?對了,此事你已經稟過君上了嗎?”
“還沒有,我剛剛回來,正趕上君上閉關修養,想著事情緊急,需要請教老太宰接下來怎麼辦,於是就先過來了。”
“這樣啊。君上閉關多則數月,少也要七天。不如他那邊就由我去稟報吧。你先把事情告訴我,到底那聖物在哪?”
影狩道:“說來也巧,那東西離此不遠,就在昆侖山上。”
“昆侖山?沒想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是啊,我也絕沒有想到。”
“你究竟是怎麼探知到這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