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中國人向來敬佩為了他人、為了眾生而甘願犧牲自己的人。“犧牲”這個詞語的最初本義,是指進行祭祀或祭拜活動時的祭品,所謂“色純為犧”、“體全為牲”,顯然是指完全意義上的舍棄和奉獻,而後又特指為正義事業而舍棄生命。幾乎可以說,一部中國革命史是無數先烈的奉獻史和犧牲史,而在開展社會主義建設、加快改革開放的當今,我們仍然無法避免犧牲,我們依舊需要這種犧牲精神,我們必須真心謳歌這些甘願犧牲自己的最可敬的人。
“誌士不忘在溝壑,勇士不忘喪其元。”此言摘自《孟子》。“誌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這是《論語》中的句子,“殺身”一詞在這裏的意思即是犧牲。
“君子以義死難,視死如歸。”這是西漢史學家司馬遷所言,而“烈士不忘死,所死在忠貞”,則是唐代詩人柳宗元的名句。以上的“君子”、“烈士”與“誌士”都是指同一種人,他們的為人處世之道,他們光照千秋的人格魅力,就是為了事業,為了榮譽,為了國家和人民,始終忠貞不渝、鞠躬盡瘁、甘灑熱血。
毫無疑問,三位烈士的英勇壯舉,已經對“犧牲”這一詞語作了最為確切、最為完滿的詮釋。
專程前來追悼現場,追思三位烈士英勇業績的,更多的是本與英雄素不相識的普通市民。
曾是一名公交車司機的呂劍敏家住杭州城北,為了準時抵達追悼現場,他提前一天查詢了公交線路,一早起床後即急急出門,轉了4趟公交車、1趟地鐵,才趕到了蕭山殯儀館追悼大廳。一到大廳門口,呂劍敏就忙不迭地詢問“我有沒有遲到?”獲得讓他滿意的回答後,他才籲出一口長氣。“這三位壯烈犧牲的消防戰士,年齡與我兒子差不多,但他們做出了這樣偉大的事,很讓我崇敬,我一定要來送送他們。因此,我不想遲到,不想留下遺憾。”他還為英雄的戰友們帶來了兩本2013年的台曆,分別贈送給蕭山中隊和市北中隊。“希望英雄的戰友們能繼承烈士遺誌,努力工作。這台曆既是對戰士們新年的祝福,也寄寓著我的一份心願:英雄仍將與他的戰友們一起度過新的一年。”
蕭山區一家公司的10多名員工,很早就趕到了殯儀館,並在雪天裏打出“英雄一路走好”、“向消防英雄致敬”等橫幅和挽幛。“‘1·1’火災發生後,我們公司的員工一直都在關注英雄們救火的事跡報道,這幾天大家在工餘時間談的也都是這件事。昨天是元旦放假的最後一天,員工們紛紛向我要求今天一定要來送送三位烈士,還主動放棄休息天,趕製標語、橫幅。他們對英雄的崇敬之情徹底感動了我,我豈有不同意之理?其實我早已想好了,今天一定要帶員工們一起過來的……”這家公司這名姓金的負責人說,盡管他麾下的企業並不在火災發生的瓜瀝鎮,可消防官兵守護家園、舍生忘死的風采,他已經多次親眼目睹。來到追悼現場送別英雄,是為了表達一份心願:杭州人民會永遠記住英雄。
追悼的人群中還有一名10歲的男孩,他叫高柯燁,是跟著爺爺一起來到悼念三位烈士的現場的。高柯燁的爺爺高老伯今年68歲,是瓜瀝鎮東靈社區的居民,所居住的地方距離發生火災的工廠十分近,對烈士的敬佩無形中又增加了幾分。“英雄們的事跡非常感人,我一邊看新聞,一邊就想著一定要過來悼念,沒想到孫子也要一起來。這樣也好,對孩子來說,這也是一次極好的學習和教育的機會。”高老伯說。
追悼會那天的雪依然很大,高速公路不得不封道禁行。這天淩晨5時,一輛從上海駛往蕭山的大巴車不得不改走國道,極慢的車速使得大巴車艱難地行駛了6個小時,竟還在嘉興境內,車上每一個人都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他們來自上海市田家炳中學,是陳偉母校的老師和同學。
毫無疑問,這樣的雪天,這樣的道路,這樣的時間,一車人已經趕不上追悼會了,大家隻能在嘉興掉頭,帶著天大的遺憾和傷感返回。然而,在無奈返回的路上,他們通過手機,寫了一封又一封的電子郵件,發給烈士生前的中隊領導,回憶烈士昔時的音容笑貌,表達濃濃的哀思:“……說你敢於擔當,是因為我知道你心中除了英雄氣概,還有著俠骨柔情。朋友的過錯你都可以擔下,寧願讓自己被人被老師誤會。你很執著,寧折不彎!你的執著注定造就了你這個英雄,寧願轟轟烈烈地死,絕不庸庸碌碌地活!”這是陳偉的高中班主任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