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消防中隊之後,更大強度的訓練在等待著每一位消防戰士。
在采訪中,有不少戰士告訴筆者,當時從總隊訓練基地回來,被分配入隊後,以為從此可以去救火救人去了,後來才知道流傳在戰士中的“新訓團是最開心最舒服的”這句話是多麼的正確。因為在消防中隊,平時除了出警,就是訓練,且是高強度的訓練。在日複一日的訓練中,包括陳偉在內的每一名消防戰士方知什麼才叫“吃苦”。
公安消防部隊2009年6月新修改的《公安消防部隊滅火救援業務訓練與考核大綱(試行)》中明確規定:新兵入伍應熟練掌握和運用崗位技能,打牢技術、戰術基礎,提高執勤能力;義務兵、士官應立足崗位,區分層次,精通本職專業技能。對於希望或已經走上副班長、班長、執勤隊長助理等指揮崗位的士兵,還要提高指揮協同能力,勝任本級指揮。貫徹這個要求,達到這個目標,就必須加強技能、智能、體能、心理和作風紀律等各個方麵的訓練,使思想政治素質、科學文化素質、業務技能素質和身體心理素質全麵發展、全麵過硬……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十個字已經把訓練的重要性概括得清清楚楚。
夏天5時半,冬6時整起床,每周一、三、五上午必須保證不少於40分鍾的體能訓練,周二、四隊列訓練,周六內務衛生和器械保養……這是每個中隊最起碼的常規訓練內容。仰臥起坐1分鍾50個以上,俯臥撐一次做完200個以上,單杠連續拉升40次以上,長跑每天5000米以上,6米拉梯從起梯、卸梯、翻梯、拉梯、豎梯、爬梯、進窗做完全套動作在14秒以內才算優秀,消防服必須在10秒內原地穿畢,另外還有短跑、立杆、攀繩、爬軟梯、鋪水帶等每套動作的嚴格要求,而這,又是每名消防隊員必須反複訓練、必須達到標準甚至更為嚴苛的高標準。哪怕是一個身強力壯的彪形大漢,要完成並堅持這些訓練項目尚嫌艱巨,何況消防隊員中——尤其是新分配入隊者——大多是些不到20歲的小青年。
然而陳偉並不懼憚這些,因為他早已熟知了日常訓練對於投身實戰的重要性。
不過理論上的確信還是不夠的,還需要一場場嚴酷的遭遇戰,讓他對訓練的重要性有個徹心入骨的體會。
“陳偉下隊後不久,有一次火災出警,起火點是在一棟未完工的15層高樓的樓頂。中隊官兵抵達現場後馬上組織力量,帶上裝備登樓,當時,作為二號戰鬥員的陳偉身著戰鬥服,頭戴頭盔,背著空氣呼吸器,拎著兩盤水袋往樓頂上衝,可是沒衝多久,他就顯得筋疲力盡,氣喘籲籲。後來,還是第二批衝上去的老兵比他先趕到現場,及時處置,等陳偉登到樓頂,火災已經處置完畢了。”蕭山中隊班長張春龍回憶,“那一次陳偉受到了批評,他的內心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後來他對我說,從火災現場回來時他反複自問:如果我沒有強壯的體魄,無法完成任務,那豈不是沒臉見人了?不是有愧於這身軍裝了?深深的自責之後,便是加倍的、自覺的刻苦訓練。”
類似的教訓不止一次。蕭山中隊指導員張誌龍曾對筆者說,在他手中的這群戰士中,陳偉剛入隊後,挨過他的多次批評。因為覺得陳偉是個好苗子,所以他對陳偉的要求是比較高的。
比如陳偉在入伍當兵前,曾有一定程度的恐高征。這也怪了,在上海這個高樓大廈密密匝匝的城市裏,登臨高處是司空見慣的事,但陳偉爬高樓還好,爬懸空的軟梯、拉梯之類時,恐高征就來糾纏他了。戰友黃宗南說,在消防中隊,多項基本訓練項目必須是在高空進行,比如掛鉤梯和6米拉梯。陳偉在入隊後,訓練掛鉤梯時,爬到二樓還沒開始拋梯,他就已經腿軟了,讓他在二樓窗口往外走一步都能讓他嚇得喘不上氣,更無法完成諸如“跳三檔”、“跳五檔”等技術動作了。所以,當別的戰士能一次性爬到四樓的時候,陳偉連拋梯都沒學會。麵臨這樣的尷尬,陳偉不可能沒有感覺。這幾乎是我的恥辱!一向好勝的他在心裏早已痛罵過自己無數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