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之餘,暫歇筆墨,我曾經多次站在蕭山中隊或市北中隊警營內的訓練塔下仰望。無人訓練時的訓練塔四周異常安靜,像正處於緊張訓練後的短暫喘息。一共四層的方塔每一層都有四麵窗子,窗台上的磚已經脫落了,那是掛鉤梯或者拉梯反複拉曳的結果;塔體外牆上布滿凹坑,顯然是戰士們的手腳在極其用力的情況下留下的;而塔下的那片草地早被磨得光禿禿了,因為它一直在經受戰士們的摸爬滾打,同時又飽浸他們的汗水乃至鮮血……
訓練塔靜默地立著,在晨光中,在夕陽下,在風裏,在雨裏。它又像一個虔誠的眺望者和忠實的守候者。消防車呼嘯來回的情景它都目睹了,戰士們勇猛地奔赴火場,疲憊不堪地回到警營的模樣,它同樣都看見了,甚至都一一記下了。它祈願他們圓滿完成任務,等待他們凱旋歸來。可是,元旦這天的淩晨,你目送著勇士們殺往火場,消防車返回時卻少了三位英俊的小夥子,你看見了嗎?你哭泣了嗎?你還在等待他們嗎?
一位為了營救一名老農而犧牲了自己的軍校學生,上世紀八十年代青年人的偶像之一張華烈士,曾在他的日記裏寫下這樣一段話:“一個沒有遠大理想和崇高生活目的的人,就像一隻沒有翅膀的鳥,一台沒有馬達的機器,一盞沒有鎢絲的燈泡。”
訓練塔挺立著,所以它崇尚偉岸,崇仰堅韌,崇敬死也不願倒下的英雄。
尹進良習慣與戰士們住在同一間宿舍裏,且一定要挑選最靠近門的床位,因為一旦聽到警鈴響起,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登上消防車,趕赴火災現場。他喜歡住在戰鬥二班的宿舍裏,因為它就在中隊部辦公室的隔壁,如果需要臨時處理一些事情,這裏顯然也是最方便的。
筆者走進這間宿舍。宿舍麵積不大,依著地麵,整齊地擺放著七個鋪位,每個鋪位是一張窄窄的草綠色床墊,上麵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薄軍被。鋪位的對麵牆邊是一排衣櫃,同樣是那麼簡單。戰士指給我看,靠門的那個鋪位就屬於尹進良。
聽見警鈴響起,就以最快速度衝向現場,毫不猶豫,義無反顧,這份勇敢早已溶入了他的血液中。
“跟我來”是尹進良在火場和救援現場的口頭禪,這說明此時他已經衝在了最前麵。
有兩組數字值得關注。尹進良入伍以來,近10年中,累計參加滅火搶險救援戰鬥近3000次,與戰友們一起搶救遇險群眾400餘人。因表現突出,他先後榮立個人三等功1次,榮獲嘉獎1次,被評為優秀士兵和優秀共青團員各1次。而10年時間隻有3650天,中間還得刨去他在公安消防昆明指揮學校的那三年。
而調入蕭山中隊方才一年半,尹進良就已參加滅火救援800多起,社會救助300多起,成功救助群眾200餘人。而一年半時間還不足550天。
怎樣才能做到“忠誠可靠、服務人民、竭誠奉獻”?尹進良給出的以上兩組數字,已經響亮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蕭山中隊通訊班長朱越貝,一直忘不了尹進良調到蕭山中隊後參加第一場滅火戰鬥的情景,他清楚地記得,撲滅這起火災時尹進良來了沒幾天。從青藏高原下到東南沿海地區,連環境都還沒有完全適應,就已按捺不住。“那起火災發生在蕭山鄉間。有一戶人家舉辦生日筵席,放焰火時引燃了雜物間裏的稻草,結果整幢房子很快燒起來了。西藏那邊的民俗習慣與我們這兒可能有所不同,不像我們這兒比較好說。在西藏,哪怕是救火,進入他人房子前也須征求主人同意;水槍水力很大,同樣要先給對方聲明。所以當我們組織撲救時,尹隊就馬上問我們這要不要先找到主人,要不要征得主人同意,會不會損壞這戶人家的物品,否則就有可能引起麻煩。我們告訴他,在這裏,一切都要以撲滅火災為目的。但從這件事情中說明,他是一個很細心、很負責的人,總是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朱越貝告訴筆者,第一次與他並肩滅火,就感受到了他的個性和品質,覺得他做事極有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