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日一夜的救治,第二日傍晚,慕容楚終於緩緩醒過來了。我正端著一碗藥進來,見他掀開被子想要下床,驚得我一下子沒把藥碗捧住,險些摔在地上,我忙把碗放好,跑上前去扶著他,“哎喲,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兒心麼?快躺下快躺下,還沒到你動的時候呐!別這麼心急火燎的行不?”
他撇我一眼,冷冷道,“你來幹什麼,不是很恨我麼?我的死活與你何幹!”
哎呀!小屁孩!我都不計較了你還記掛著這茬?
我在他身後墊了幾個枕頭,扶他靠著,不答反問,“可有好些了?”
他轉過頭去,冷冷“哼”了聲,然後就沒了下文。
我閉閉眼,忍!去捧了藥來,像哄小孩似地舀起一勺吹涼,送到他唇邊,“來,乖乖,啊——”
他嫌惡地看了眼碗裏的藥汁,倒是乖乖地喝下了勺子裏的藥,我喜出望外,正想再來一勺,誰知他竟打掉我手裏的勺子,自己端起碗,咕咚咕咚一會就把藥碗喝了個底朝天,然後把碗一放,就閉上眼假寐。
我心下一喜,好啊,睡吧睡吧!為了照顧你,害的我一宿沒睡,現下正好去補個眠!我收拾好碗勺,屁顛兒屁顛兒地就想回屋去,剛到門口就聽裏間的大爺問道,“你上哪去?”
“回屋啊!”我理所當然地答道。
“不許,過來。”
我愣在門口,手裏還端著個藥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兩大護衛看不下眼去了,左衛接過我手中的藥碗,右衛軟劍出鞘,逼著我轉身往裏走,一臉威脅。
好,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不和你鬧!我故作愉快地轉身回到他床前,“三爺喚我有何事?”
他鳳眸微睜,“我這毒……是你解的?”
我點點頭,“還沒完全解開,隻是壓製得了一時罷了,三爺以後照我的法子去做,三月之後,毒便能完全解開。”
“哦。”
我見他一臉疲憊,便把他腦後的枕頭抽出來,伺候他躺下,邊思考著該不該問他是怎麼中的毒,千日醉發作不慢,在我進水牢之前,慕容楚肯定沒有中毒的,莫不是在我進了水牢之後的這幾日,他才中的毒?那麼,這幾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慕容楚為什麼中了毒卻不找我施救,反而一直瞞著呢?
他一躺下,便沉沉睡去了,我看著他沉睡著的完美臉龐,猶疑不定。
或許,該去找左右護衛問問?
主意一定,我便又到了門口,不出預料,右衛還是一臉憤恨地抽劍擋著我,“爺沒讓你出去,你哪兒也不許去!”
我陪著笑臉,無辜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沒想出去,隻是一個人待在裏邊悶得慌,想找兩位大哥聊聊嘛!右衛大哥你別老這樣嚇我,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都是伺候三爺的人,相互給個麵子,別整天介兒的打打殺殺,讓三爺煩心才是。”
他冷哼一聲,“誰是你大哥,我才沒有你這麼個忘恩負義的兄弟!”
我一聽也來氣了,“右衛你給我說清楚了,什麼叫忘恩負義?我鳳引湘從來都沒做過這種事!你憑什麼罵我?”
他哈哈大笑,嘲諷道,“你沒有?你打了爺,不正是忘恩,你害爺毒發不正是負義?你可知道,自打你辱罵皇上,得罪長公主被抓後,爺是如何心焦,想盡辦法了要把你弄出來,甚至還不惜……”
“右衛!你忘了爺是如何交代的!”左衛怒斥。
“可是……可是你看看他!看看爺如今這樣,我都為爺不值!”右衛如一頭困獸,凶狠地瞪著我。
我吃了一驚,脫口道,“莫不是,慕容楚落得今天這樣,是與我有關?!”
這回,任憑我怎麼問,右衛和左衛再也不搭理我了,害得我隻能懷著滿腹疑問回去看著慕容楚的睡臉猜測。
在慕容楚能下床走動的隔日,宰相府便爆出一個驚天消息來,長公主瘋了!
慕容相爺一直在江南視察,連自己兒子回來的時候都沒有放下公事回來看兒子,隻托人帶給慕容楚一句話:喜聞兒歸,甚安。這回聽說長公主病了,立馬飛鴿傳書回來,說自己正日夜兼程往回趕,千叮萬囑要管家好好照顧他的夫人,然後每日一封書信,問長公主的狀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