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序掃了一眼,淡然道:“人界的規矩,除了封口費,還有一種法子。”
延湘挑眉:“嗯?”
容序微微一笑,道:“滅口。”
延湘微眯了眼,也笑起來:“大言不慚的凡人,憑你能滅我的口?”
“所以在下隻能用封口費了。”容序作勢攤了攤手,無奈道,“可惜在下身無長物,吃的用的全靠著我那賢弟,沒有什麼能給延湘的。”
延湘目光閃爍:“用東西抵如何?”
容序眉心一動:“但說無妨。”
延湘負著手,裝模作樣踱了幾步,望一眼掩住的房門,道:“我看秦家兄妹有幾分意思,尤其是那個妹妹,不如你與我說說她?”
“忍冬?”容序意外,本以為她會問些別的什麼,也做好了準備從她言語間推斷真正來意,卻怎麼也不曾想到她問的第一個問題,竟是忍冬。“她不過是最為普通的凡人,甚至不曾修習法術,與延湘並非同道。”
“是麼……”延湘一歪頭,意有所指道:“不曾修習法術,那為何身上會帶有仙氣?啊不對,是仙魔之氣混雜……真是奇了怪了,那魔族氣息應當是這兒的詭煞之氣所致,但身懷如此仙氣應當不懼煞氣才是,她身上竟然兼有二者,卻隻是個‘普通凡人’?你唬我也該找個像樣的理由。”
“……”容序環顧四周,確定確實沒有旁人後,才走近一分,壓低了聲音道,“延湘目光如炬,不知還看出了什麼?”
“據我觀察,她離了那把劍身上仙氣就減弱許多……”延湘輕笑一聲,“若我沒看錯,她身上陽氣低弱,比之正常凡人還不及一半……容序,你這樣子,是準備再給我一筆封口費麼?”
此刻容序已猜出她真正目的,搖了搖頭依然禮貌道:“延湘真正好奇的,是那兩柄劍吧?可惜,這劍可不能作為封口費。”
延湘一臉無害道:“我若要強奪,你也打不過我。”
容序微笑:“那便玉石俱焚,誰都別想拿到。”
“嘁……”延湘撇撇嘴,也不強求,轉過身揮了揮手,大搖大擺離開,“可惜你猜錯了,相比兩把劍,我更好奇那位……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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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哎呦,好濃的怪味!”
接二連三有人突然出現,容序閉了閉眼,都快習以為常了:“不是吩咐過內院不得擅入?怎麼……”
話未說完,便斷在唇邊,抱著書匆匆跑來的青衫少年此刻正手足無措地站在不遠處,衝著他茫然地撓撓頭。
“……吳諼?”
少年頓時眉開眼笑,興高采烈地跑到他麵前:“容先生還記得我這個小人物,小生真是不勝榮幸!”
此處是內院,決定在此製藥之時秦慕宇就吩咐過隨從守在院外,任何人不得擅入以免打擾解藥研製。延湘是魔來去自如也就罷了,這個書生一無武藝二無品級,人微言輕的怎能進來?院外是祁連親自守衛,莫不是連祁連也玩忽職守了?容序心中疑慮甚重,注意到他手中抱著的竹簡,竟隱約覺得有幾分熟悉:“你如何進來?這是什麼?”
吳諼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不好意思地道:“小生實在有要事稟報世子,院外的官差大人又鐵麵無私,怎麼說都不肯讓小生進來,小生就隻能使了點小小手段混來,還望先生和世子大人大量,莫要與小生計較。”
容序眉頭一皺:“什麼手段?”
“正所謂醫毒不分家,小生隻是撚了點兒眩迷的藥粉……”吳諼抓了抓腦袋,獻寶似的遞上竹簡,“事急從權,先生和世子看過這些,必定會原諒小生的。”
說話間,院外幾個守衛果然匆匆跑了進來,一見吳諼就要上前拿人:“你這書生好大的膽!竟然使這下三濫的迷藥對付官兵!先生受驚,屬下這就把他帶回去關押!”
這些人是秦慕宇的手下,作為外人他是沒有資格作任何命令的。容序擺了擺手,並未阻止他們拿人,隻伸手去接吳諼手中那卷竹簡。然而竹簡那一頭,吳諼卻攥得死死,怎麼也不肯放手。“我會將此卷交給世子,若你所呈當真重要,世子自然會還你個公道。”
“先生可真不厚道。”吳諼歎口氣,轉而提高了聲音,衝著關閉的房門大喊大叫,“世子!出大事啦!官兵草菅人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