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拐孟小米就到了舅舅家的樓下,自從離開這裏後,小米還是第一次回來,窗口處透射出暈暗的燈光。她知道舅舅在等她。
才敲沒兩下,舅舅就一邊嘟囔著一邊來開門:“還是那個急性子,就知道你今晚肯定得跑過來。什麼天大的事,不能明天再來!”
舅舅滿臉的不耐煩打開了門,小米站在門口,看著這個讓瞧不起的男人,心裏一陣惡心。
麵前的這個男人,披著一件髒兮兮的睡衣,腳下趿拉著開了口的破拖鞋,樣貌猥瑣。見小米站在門口不肯叫他,斜著一雙母狗眼橫道:“怎麼?見到舅舅也不知道叫啊?真是個白眼狼,知道你現在這樣,當初我就把你送孤兒院去得了!”
小米抿了抿嘴唇,不得已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舅舅。”
他上下打量了小米一番,並沒有看到小米衣錦還鄉的形象,好象走之前是什麼樣兒,現在依然是什麼樣子,不禁癟癟嘴,滿臉地瞧不上:“你怎麼一點變化也沒有?還是故意在我麵前裝窮酸相兒?”
舅舅在麵前的小米身上沒嗅出銅臭味,不禁心有不甘地發起牢騷。
小米一臉漠視地將目光越過他,望向客廳。這裏本來是她和母親的家,卻被舅舅一家占據了下來。還美其名曰一切是為了她孟小米。
天知道,孟小米的這個舅舅是怎麼照顧她的。每天起早貪晚地做家務不說,還得負責帶那個不懂事的弟弟,稍不順心意,就會招來拳腳相加。每每到了這種境況,小米就會在心裏無數遍地重複母親臨終時告訴自己的話:要堅強地活下去!
“你想讓我變成什麼樣兒?”孟小米實在不屑於他的眼光,冷冷地反問。
“什麼樣兒?不是窮酸樣兒就行。”舅舅的話跟得緊。
說完這才讓開半個身子,說:“進來吧。”
見小米還是沒動,不由得擰起了眉毛,“我說你這個小丫頭子,怎麼?不進,我就關門了!”說完,作勢就關門。
小米一伸手撐住門,說:“我來取我媽的東西。在哪兒?”
小米的倔強舅舅也是領教過的。聽她這樣問,也不再為難她指了指地下室說:“你去那裏找找看,也許還在。”說著,回身取了地下室的鑰匙往小米的手裏一扔。
見小米轉身就邁向向下的樓梯,不忘在小米身後提醒道:“東西可不讓你白拿,記好了,是要拿錢來換的!”
小米頭也不回,徑直打開地下室的門。
地下室其實就是個雜物間,多年不用的東西都胡亂地堆砌著,牆角處更是結滿了蜘蛛網。借著昏暗的燈光,小米一點點翻找著,終於在角落裏,一個大紙箱的下麵找到了那個鐵匣子。
鐵盒已經鏽得不成樣子,輕輕一碰,就有棕色的鐵鏽掉下來。小米小心翼翼地將鐵盒捧在手裏,仿佛在捧著個寶貝。
回頭間,燈光裏多出了一個長長的黑影,小米嚇得驚叫了一聲,抬眼看去,見舅舅站在地下室的門口,正心懷叵測地看著她手裏的鐵盒子。
小米下意識地將鐵盒往懷裏緊了緊,問:“舅舅,你怎麼出來了?”
“哼,知道叫我舅舅了?我不出來,你是不是就抱著它跑了?”舅舅堵在門口,沒有讓開的意思。
“不就是要錢嗎?放心,我明天就打給你。”小米冷靜地應對著。
看到舅舅的臉色有所緩和,才又說:“舅舅,其實你在我身上得到的錢應該不少了,這個鐵盒子是我媽媽的遺物,我拿走無可厚非,隻是這個,你也把它折算成錢,未免說不過去吧。”
小米本不想說這些,但看到舅舅隻認錢不認人的嘴臉,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舅舅對她這種指責倒是一副死魚不怕開水燙的德行,“怎麼著,你還瞧不起你舅舅了?才當上兩天少老太太,就看不起人了?別忘了,你的好日子可是我給你找來的!”
聽他提起這些,小米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懟道:“我怎麼可能忘呢,我更忘不了你還為此得到了一大筆錢!”
“你個白眼狼,我這麼多年難道就白養你了?”舅舅見小米滿滿的都是瞧不起他的神情,不由得又老生常談地罵了起來。
小米不想多與他糾纏,來到門口,舅舅不肯讓開,伸手說道:“錢呢?拿來!”
小米隻得緩下聲來:“明天一早我就給你打卡上,一分都不會少了你。”
聽到小米的承諾,舅舅這才讓開了一道縫兒,讓小米過去。
兩人錯身之際,舅舅一把扯過小米斜挎著的小皮包,毫不客氣地打開翻找起來。
小米氣得不行,往回奪,卻被舅舅搶了先機,他一扭身,手裏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這裏都是什麼呀?這些證兒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