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傑聚廬峰(2 / 3)

南宮唯伸出食指塞進嘴裏咬了咬,緩緩搖頭道:“不會!”

南宮羽滿意地點點頭道:“那麼,我要提問了!為什麼這裏隻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夠一飽口福呢?”

獨孤靈心中早已了然,這時也和南宮羽一同望著小唯,隻見她“哦”了半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嘴角高高翹起,模樣甚是可愛。不想,她最後卻是瞪著爺爺反問道:“為什麼呀?”

獨孤靈雙腿一軟,險些被身上的行李壓垮,這丫頭不懂裝懂的樣子實在是有趣!南宮羽嗬嗬一笑,拍拍她臉蛋道:“因為啊,他們大多數人都吃不上這道菜,都是來過過眼癮的!”

南宮唯似懂非懂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忙焦急道:“爺爺,那我們是不是也吃不上這道菜了呀?”

獨孤靈同感煎熬,眼巴巴地望著一臉胸有成竹的南宮羽,隻見他點了點自己的鼻子說道:“我老人家在這裏,你們還怕吃不上東西嗎?放寬心好了!”

南宮唯和獨孤靈俱都鬆了一口氣,好在這老頭在他們心中的形象還未成為大話王,三人高興地來到亭中。

這煙水亭近看遠比一座普通的酒樓還要雄偉,占地也廣,來往遊客大都坐在靠湖的長椅中聊天,不時向中心方位張望一番。亭中央是一座封閉的樓閣,隻有一扇小門開通,門口守著兩名白衣小童,百無聊賴地靠在門廊上聊天。來往的人群中偶爾會有一兩個人排眾而出,拿出翠綠色文帖模樣的請柬,在兩名小童驗視無誤後,頂著眾人羨慕的眼光大搖大擺地走進樓閣,那滿足的樣子仿佛眾人的目光都能令他們飽食一頓了。

“咦?方才進入觀音閣的那人不是城南的黃員外嗎?他從哪裏得到的碧玉帖?”一名手持紙扇的書生疑惑地詢問同桌友人,語氣中似乎頗為不屑。

他對麵坐著一名白袍書生,拿起茶杯小酌一口,砸了砸嘴道:“張兄有所不知,這黃福貴為了一嚐‘三鮮魚’的美味,早在數月前彭澤水患之時便花了上千兩白銀用於賑災,後來又在修繕李公堤時出了大力氣的,如此一來,想必蘭石公也不好再推拒了吧!”

那姓張的書生輕哼一聲道:“不就是有幾個臭錢麼?我便是看不得他那暴發戶的樣子,這人一年前還在做高利貸的營生,害得多少戶人家家破人亡,這種人就該——唔”

“噓!張兄慎言,隔牆有耳!”白袍書生捂住他的嘴巴,向一側示意。

張書生扭頭一看,見幾名打扮剽悍的健壯家丁正往這邊走來,便即住口不言。他不怕君子,知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但遇到這些蠻不講理的人物卻總是要心驚的,因為這些無賴遇見糾紛時想到的第一個解決方案往往就是施以老拳,用暴力來解決任何問題。他二人的大腿也不見得有這幾人的胳膊粗,隻能將未說完的話悶在肚子裏了。

這幾名家丁正是黃員外養的閑漢,平時主要負責在主子與人發生的各種衝突中“以德服人”。方才這姓張的書生舌根嚼得太過大聲,別說這裏沒牆了,就算有牆也能傳得出來,他們幾個本想抓住話柄,狠狠教訓他一頓,不想他能懸崖勒馬,突然在關鍵處住口不言了,於是又慢悠悠地走到一邊,路過他二人時還不屑地往旁邊吐了口唾沫,氣得張書生胸口一陣急喘。

獨孤靈若無其事地看了看那幾人,轉頭問南宮羽道:“咱們沒有請帖,要怎麼進去啊?”

南宮羽微微一笑,神秘莫測道:“你在一旁乖乖看著便好!”

他轉到獨孤靈身後,從他背著的竹簍中翻出一個小巧的玉墜,然後走到觀音閣門前對一名童子說道:“小娃娃,麻煩你把這個交給閣中的主人。”

一名童子皺眉道:“這位老人家怎麼稱呼,我要怎麼稟報師傅呢?”

南宮羽笑道:“嗬嗬,你就說有一位故人前來,他看見玉墜自然就會知道了。”

那童子看了看手中平平無奇的玉墜,將信將疑,但看眼前的老人言之鑿鑿的樣子又不好出口拒絕,便與另一名童子打了聲招呼,轉身朝閣中跑了進去。

不過片刻,門內傳出急促的步履聲,一名身著素色短褂的白發老者在童子的攙扶下快速走出,他一眼望見門前正在四處打量的南宮羽,麵色徒然驚喜,激動道:“恩公,真的是你!”

南宮羽聞言正色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人,開口道:“你是紀蘭石?多年未見,你蒼老了許多啊!”

蘭石公喜道:“恩公說笑了,我等凡人又豈是恩公這般的老神仙。自那年一別,已經有廿二載了吧!蘭石如今也是五十歲的老漢了,恩公若是再不來潯陽,怕是就見不到我了嘍,哈哈哈!”

南宮羽遇到故人亦是興致高漲,笑道:“嘿嘿,你小子不用如此說話,我看你身形矯健,麵色紅潤,是長壽之相,我當初傳你的打坐之法可還在練?”

蘭石公恭敬道:“勤練不輟,一日也不敢或忘恩公之言!”

南宮羽點頭道:“恩!如此,我保你再活個二十餘載也不是問題。”

說到這裏,他看見獨孤靈和南宮唯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忙輕咳一聲道:“今日可不是專程來敘舊的,我與兩個孩子途經此地,他們聽聞你的三鮮魚之名特地要來嚐嚐,我便帶著他們過來了。”

獨孤靈與南宮唯忙行禮道:“紀爺爺好!”

蘭石公這才發現南宮羽身後一大一小兩位明媚異常的“小美人”,不由告罪道:“啊,好!好!兩位小朋友好啊!哎呀,看我高興的,都忘了請你們進來坐了,小千,去聽雨軒準備一下,我今日要親自下廚招待恩公三人!”

那童子聞言一愣,顯然是對師傅的命令十分驚訝,要知道紀蘭石這十年來除了教授弟子廚藝之外,基本不會再親自下廚了。他不禁多看了南宮羽一眼,帶著滿腔的好奇,恭聲應下去廚房安排了。

蘭石公熱情地將三人請入左側的聽雨軒,留下外麵一群不知所措的看客,哄然而動。

“什麼?蘭石公竟要親自掌廚,那三人究竟是什麼大人物?”

“我一看見那美麗的小姐,就知道她定是尊貴非凡的人家,難怪會被蘭石公親自招待了。”

“可是她穿著男子衣袍啊!”

“那定是人家不方便以女子打扮外出呀,李兄有見過男子能生得如此國色天香的嗎?”

“啊,正是!多謝王兄提醒,愚弟險些唐突了佳人。”

“哥哥,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那位姐姐!”

“恩,平涼府,應該也是來參加少年英雄會的,你那次還差點打起來了。”

“啊,對哦!嘻嘻,人家這麼漂亮你不心動嗎?我去幫你問問她啊!”

“小妹,不要胡鬧!不然,下次就不要想我再帶你出來!”

“哦——”

聽雨軒,正廳。

蘭石公熱情招待三人入座,對一旁左看右瞧的小唯甚是喜愛,和藹問道:“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唯嘻嘻一笑道:“老爺爺,我叫南宮唯!”

蘭石公大樂,遞上一盤糕點道:“好!好!小唯真乖!嗬嗬嗬,恩公,她是您的?”

南宮羽笑著道:“小唯是我的乖孫女!”

蘭石公心中好奇不已,但並不多問,點頭轉向獨孤靈道:“這位美麗的姑娘自然也是您的孫女了?”

南宮羽大笑道:“哈哈哈,這回你就大錯特錯嘍,他不僅不是我的孫女,而且還不是姑娘,他是男兒身哇!哈哈哈哈!”

蘭石公聽後神色震驚,搓了搓手,開始努力組織自己的語言,幸而獨孤靈早已善於應付這種場麵,淡然道:“老人家不必介懷,沒有人能夠第一眼認對在下的。我叫獨孤靈,這次是陪同南宮爺爺和小唯一起到廬山來遊玩一番!”

蘭石公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獨孤公子貌勝潘安,真是俊俏無雙!不過,公子不用欺瞞老朽,這次怕也是來參加少年英雄會的吧?”

獨孤靈奇道:“蘭石公也知道少年英雄會的事麼?”

南宮羽在一旁嗤笑道:“人家是這裏的地頭蛇,有什麼風吹草動不比你這個愣頭青要清楚嗎?”

蘭石公點頭憨笑道:“正如恩公所言!潯陽郡文風鼎盛,武人並不是很多,但每隔三年就會有一次江湖少俠齊聚廬山的盛事,這裏的人都是知道的。如今的潯陽城中頗不太平,正是因為來了這許多各門各派的江湖俠士,所以紛爭時有發生,城中的捕快都增派了比平時兩倍不止的人手。距離少年英雄會召開之期還有四日,如蒙不棄,諸位這幾日裏不若就待在這煙水亭中,吃吃喝喝,豈不美哉?”

見獨孤靈似要開口,他又連忙補充道:“自然,我倒不是擔心恩公你們的安全問題,隻是被人攪擾了遊玩的雅興總是不妥。”

南宮羽道:“我倒是無所謂,問那小子吧!”

獨孤靈當即點點頭道:“好!我正想請教蘭石公的‘三鮮魚’做法呢,就是不知道蘭石公肯不肯教我。”

你都這麼說了,蘭石公怎麼好意思拒絕呢!果然,蘭石公撫掌道:“如此最好!小兄弟待我將三鮮魚烹製好了,再為你細細講解,恩公稍待片刻!”

南宮羽和獨孤靈點頭答應,二人身邊的南宮唯則早已陷入甜品堆積的欲海之中,難以自拔,雙頰鼓鼓地隻顧埋頭痛吃。蘭石公看得歡喜不已,摸了摸她的腦袋,轉身離去。

獨孤靈心中的疑惑太多,隨意挑揀了一個問題:“他怎麼會叫你恩公呢?”

南宮羽淡淡道:“二十多年前,老夫獨自遊曆潯陽郡,適時正值饑荒之年,百姓流離失所,草寇橫行,每日都有饑腸轆轆的活人被餓死,每日都有尚存餘糧的富戶被劫。紀蘭石一家是當地的財主,不幸被一群流寇盯上,但在紀家被洗劫的當日卻恰好遇到老夫路過,看不見的事情老夫可以當作沒發生過,但是對於眼前即將發生的悲劇卻是絕無可能置之不理的。後來,紀家捐出所有糧食用於賑災,而於廚藝頗為醉心的紀蘭石則潛心開始研究菜譜,那之後老夫便離開潯陽,往西域去了。”

他說的平淡無奇,但獨孤靈卻是可以想象出當時的一個大概情況,心中不由生出欽佩之感,這老人足跡踏遍天下,想必也是造福了不少百姓的。二人隨意閑聊,不知不覺便看到蘭石公與兩名小廝端著三大盤菜回到了聽雨軒。

“恩公,獨孤公子還有小唯,久等了!”蘭石公致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