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天家無親,可畢竟是親生兒子,若說不痛那才是騙人的。阿真見這個將死的老人如此,心裏也很是難受,從地上站起身凝看堵住嘴巴的眾臣,唉歎不已說道:“皇上,若隻是單單房中之事,臣掐住心肝徇私一次也就罷了,然他們早不是第一次了,強虜虐死之婦,誇張到連府中總管自已都記不住。女兒被強虜,其家人如何會善罷甘休?他們更一不作二不休竟凶殘至連其女家眷都殘忍殺害。皇子、候爺行事,官府也不聞不問,更有甚者將狀轟出衙門,若此事早止,亦不會發生今天之事,請皇上明鑒!”
“大膽!”周帛綸正有氣沒地方使呢,聽得這番話,勃然大怒,轉身怒瞪身後一幹臣子,“可有此事?”
眾臣見右宰相竟把這顆鐵稱坨踢過來,嚇的全都矮跪了下去,吱吱吾吾不知該說什麼。五皇子與禦吏大夫三位公子所行他們也都有耳聞,數年來哭訴無門的百姓多多少少會往上投狀,其五皇子甚得皇上寵愛,大家都不想惹麻煩捅這個馬蜂窩。原本以為也就汙人清白而已,多汙幾次自然就厭了,誰曾想得到竟越來越荒唐?可若說沒有這件事,右宰相知的比他們還要多,敢這樣說必定握有真憑實據,這個小相爺的手段和口舌都是領教過的,現在皇上正氣頭上,一個弄不好丟帽是小,連命都可能給丟了。
就在一幹人吱不聲話來,西城將急烘烘奔來,見到皇上趕緊上前參拜:“西城巡城司統領,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周帛綸瞧這城將滿臉都是泥,便知他定是被指派去挖屍,臉色鐵青詢問:“有多少埋屍?”
西巡城司統領心裏咋舌,不敢隱瞞,抱拳躬稟:“整屍、腐屍足達一百二十三具,腐化成骨的屍身忤作正在拚整,尚不知實數。”
“皇上小心!”驚見皇上踉蹌,阿真趕緊上前攙扶,默不吭聲讓他自行去消化這件事。
周帛綸痛心疾首,恨不得當場暈倒,著實無法再麵對一幹臣子了,罵了一聲逆子,揮開阿真的攙扶手臂,不吭不響跨步往外走去。
大堆人沉默跟著皇上出禦吏府,周帛綸扭瞥了身後阿真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對湯伊說道:“湯愛卿督促此事,務必善待死者家屬,查清各府各司所授的受害者之狀,務必嚴懲。”
湯伊抱拳應喏:“是,皇上。”
“林愛卿,此事到此為止,絕不可再胡亂生事,知道嗎?”周帛綸給予嚴厲警告。
事情已經不能止了,阿真心裏比誰都明白,若他不要了禦吏大夫的命,那他們就會要他全家人的命。橫起心的阿真抱拳應喏:“皇上放心便是,微臣不敢胡亂生事。”
“讓太常卿入宮料理五皇子後事。”說完,周帛綸仰天歎了一聲,走下台階悲傷道:“諸位愛卿皆忙事去,朕想靜一靜。”
“恭送皇上。”眾臣止步,對遠去儀鑾謹謹彎躬,直到儀鑾入了禁門,才皆默然挺身,齊揚起憤怒目光朝這個大膽的右宰相射去。
麵對道道憤怒盛目,阿真嘿嘿一笑,頂著一身血漬奔下台階,揚手對大量兵甲喝喚:“匪寇已除,都各司其職去,記住,緊閉嘴巴!”也不知流言會如何漫天飛揚,不過五皇子畢竟是皇子,這種畜牲之事不能公開,公開了天下必定大亂,皇上不宰了他才怪。
“是!”親眼目睹整個過程的各司諸將直到現在一顆心還沒穩下,蒼天啊,右宰相眼也不眨就殺了皇子,殺人手段凶狠無比,果然是硝煙沐浴過人,其霸道與血腥果然非常人可比。若說以前還不相信這個小白臉會殺人,今天這一出都讓大家明白了,在他麵前一加一就是二,絕對沒有其它答案。
兵馬撤離,閣老也一一離開了,站於禦吏大夫府前,正當阿真思索該去哪裏把這身血腥弄掉時,肩膀被人一拍,轉身咋見湯伊板著一張老臉,心裏一突,趕緊撂笑嘿道:“宰相老爺爺,沒事玩臉皮抽筋啊?”
“你這個小相爺,真是胡鬧,太胡鬧了。”湯伊氣的都不知該說什麼了,手點指他胸口,湊過身陰森說道:“皇上身體不佳,你竟殺了五皇子,而且連禦吏大夫的公子都殺了,你難道就真的半點都不怕嗎?”
“怕?”阿真一愣,隨後煞有介事哈了一聲笑道:“宰相老爺爺,你道禦吏大夫是什麼人?他是金遼的奸細,難道你就半點沒懷疑他終日縮躲在烏龜殼裏的事嗎?”
“不可亂說!”湯伊嚇了一大跳,老手急揪他手臂,賊腦左右瞄瞟一番,急的跺腳罵道:“無憑無證豈可胡說,元老為官三十年,要說他是奸細誰會相信?”
憑證是可以捏造的,隻要天衣無縫就行,他林阿真若真的要栽髒一個人,手段必定比別人高明,他這顆腦袋是從二十一世紀帶來的,冤人都冤的讓受害人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