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澈轉頭望向我,他的眼裏寫滿了擔憂,我微笑著回望他,他輕聲地問我:“你會離開我嗎?”
我沒有回答,隻是從脖子上取下了神父送給我的另一枚十字架,將它掛在了藍澈的脖子上,在他寬闊的額前輕輕一吻。然後,笑著對他說:“如果魚離開了水可以活下來,我才會試著離開你。”
藍澈感動得隻是怔怔地望著我,很久,很久。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南燁那次涉案時,果果的父親也沒有辦法了。因為他的官是你給的!”我忽然想到了很久前南燁的那個案子的事情,如今想來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其實,你被升遷為國內營銷部經理的那晚,我跟果果真的什麼也沒發生。也許是她那時就已經知道了我們的關係,所以故意惡作劇吧!”藍澈將我攬在懷裏,自然地解釋道。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果果愛上藍沁的?”我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輕描淡寫地問。
“我和SUNNY的照片被登報之後。當時,果果就給我打了電話,我聽到她情緒很不穩定,於是連夜從香港趕回來。我去了之後,她一直都表現得很平靜,直到你出現後,她才有了情緒的變化。也許,你對她過於信任,也許你的內疚感太深,你竟然沒有發現她眼神中的冷靜。而你雖然冷靜地勸慰她,但你的眼睛裏卻寫著痛楚。你知道嗎?你有一雙藏不住心事的靈動眼睛。”藍澈一邊感慨地說著,一邊將我的手扳過來用指尖在我的手心裏寫字。
我忽然感覺到所有人都是那樣的精明,隻有我像一個單純的白癡。想到玫紅的那句話,我真是不得不承認她精準的判斷力。突然地,我自嘲一笑!
“你說,母親她會原諒我嗎?”藍澈突然停下了滑動的手指,不確定地問我。
我依舊沒有回答,繞過他的身側,下了床,向窗邊走去。
我獨自來到窗前,此時橙紅色的太陽從東方邊際升起,我朝著它的方向跪了下去。
“母親,如果您在天有靈,一定也會為藍澈而感到心酸吧?十歲的他,就開始承受命運的嘲弄,他失去了最愛他的您,他一直受著靈魂的剪熬。可是,他並沒有給您丟臉,沒有讓您失望,他健康地成長,他努力地學習,他用心地創業。當別人的母親在為孩子掙取利益的時候,他隻能依靠自己,看,他有多堅強!連我都為他而感到驕傲。母親,如果您的靈魂依然守護著他,請您到夢中告訴他,您對他早已原諒。”我輕聲呢喃著,我的身邊多出了一抹高大的身影,與我一起跪向太陽升起的方向。
良久。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悄悄看向身邊的藍澈,他俊毅的臉上,有一行清淚,他緊閉的雙眸不斷地湧現淚水。我忽然更加心疼起藍澈來,在這漫長的十八年裏,他一個人擔負了多少的苦淚傷痛,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了吧!
在他睜眼的瞬間,我快速合上了雙眼,不想被他看到我同情的眼神。因為我太清楚,向藍澈這樣自尊心和自卑感同樣強烈的人來說,同情,就像是對他的蔑視和侮辱。
忽然,我的臉頰有人輕輕一吻,我張開雙眼,看到了他懾人心魂的笑臉,他所散發出來的光茫就連朝陽都為之黯然。
“我想,你一定是母親派來的天使。”藍澈有些感慨萬千地撫著我的臉說。
“沒有人是天使,你說的。”我微轉眼眸,淡然一笑說。
“可你是我心中的天使,你讓我感到平靜與安寧。”藍澈認真地凝視著我說。
“其實每個人都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就像我,在你的心裏我是天使,但在別人眼中我就是個魔鬼。南燁的家人恨我,果果恨我,藍沁,玫紅他們都恨我。”我無奈地說著,又望向了窗外,灰藍的天空,白雲遮日。
“天使也好,魔鬼也罷,讓我們的心在一起。”藍澈低沉溫和的聲音如此悅耳,激起我心中的層層漣漪。
“鈴!”
我的手機乍然響起,我們不得不結束這詩意綿綿的表白,我們一起來到了床邊,我接起了電話。
“喂,你好,我是楚翹。”
“楚翹姐,你快點來餐廳,出事了!”阿美的聲音顫抖著,帶著明顯的慌亂。
“阿美,你冷靜一點,出什麼事了?”我雖然也很緊張,但還是鎮定從容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