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艾舒提前出院的消息,誰也不知道,那天是情人節,她從病房的窗口往下望,不遠處的花店門口擺滿了玫瑰花,一片一片紅得紮眼。她想這是邰霄明和陶安妮度過的第一個情人節,她絕不能做電燈泡,所以就自己悄悄地收拾了東西,辦了出院手續。
可是,她正拎著東西,走出住院部大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邰霄明,他看到她也吃了一驚,說:“艾舒?你怎麼出來了?”
艾舒仰起臉,傻乎乎的賠著笑,說:“我好了啊,好了就出院嘛,反正也沒什麼事。”
“傻瓜,你這說得是什麼話啊?你以為自己是醫生啊?”
“可是,醫生也同意了呀!不信你去問他。”艾舒不認輸地說。
“真的?”邰霄明勾了勾艾舒的鼻子,她用力地點了點頭,他順手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把他那雙大手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說:“那剛好,我帶你去玩!”
艾舒住院那麼久了,巴不得出來放放風,聽到邰霄明那麼說,馬上拍著手,高呼:“萬歲!萬歲!”
正在艾舒興奮不已的時候,一個男生手捧著一束玫瑰從艾舒他們麵前走過,艾舒又記起了今天是戀人們的好日子,她摻和什麼啊,於是,馬上止住腳步,說:“邰霄明,今天你怎麼一個人啊?安妮呢?你怎麼沒和她在一起?”
“我……”邰霄明的**一下子打結了。
艾舒看著他的窘相,說:“從實招來!你和安妮是不是吵架了?”
邰霄明正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聽艾舒那麼說,馬上愣愣地點了點頭。
艾舒拍了拍他的胸口,說:“不就是吵架嗎,沒事!趁著今天情人節,買束玫瑰花,那個!”她指著已經走遠了的那個捧花男,說:“比他那個更大的一束!九十九朵!安妮肯定感動的原諒你!”
“你怎麼知道?”
“我也是女生啊!你知道嗎,我看小說的時候,特別羨慕那些女豬腳收到那些帥得一塌糊塗的多金公子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那排場!我閉上眼睛都能夠想象到有多震撼!”艾舒誇張地敞開手,一臉陶醉。
可這個是真實的她嗎?邰霄明看得入神,他看到過她在病床上痛苦的樣子,也見到過她躲著她爸媽放聲大哭的場景……那麼,此時像所有犯花癡的青春期少女一樣,悵然地談著拜金夢的她,是活生生的嗎?
艾舒感歎完之後,回神看著邰霄明兩眼發直地看著她,她舉起手,在他的麵前擺了擺,說:“你沒事吧?”
“啊……沒!沒有!”邰霄明慌張地將視線從艾舒的臉上移開。
艾舒一拉拽著他的胳膊,說:“走!走!走!我們現在就去買花,我都好久沒看到安妮了!等會兒,請允許我做一下下的電燈泡,好不好?我保證不打擾你們,和她說幾句話就閃!”
可是,她拉不動他,自己還趔趄了一下,她真希望是錯覺,但她聽到了,聽到了他喃喃地坦白,他說:“艾舒……我和安妮她……已經分手了。”
“為什麼?”
“我不知道。”其實他知道,他怎麼會不知道?他的關懷的目光,他溫柔的笑顏,這些他全部都聚集在同一個人的身上,而這個人不是他的女朋友!他撒謊了!他背過身去,又重複了一次,“我們真的分手了……”
“誰提出來的?”
邰霄明老實回答了,“她。”
“這不可能!安妮她那麼喜歡你!”
是啊,她那麼那麼喜歡他,但又有什麼用呢,他現在連喜歡是什麼感覺都麻木了,他隻知道想對一個人好,想看到她健康,想看到她快樂,想看到她笑,在他的心中,他真正的女主角叫做艾舒,不叫做陶安妮!邰霄明在心裏悲哀地呐喊道,以至於他都忍不住吼了出來,“她哪裏喜歡我!”
“她為你改變了,邰霄明!”艾舒激動地提高了聲音,“她懶散,她愛睡懶覺,她自由慣了,她受不了約束,可是,邰霄明,她為了你,大冬天那麼冷都自己坐著車,從城西到城東,來和你一起上學!她覺得學習這種事很做作,她想過反正她對什麼都不在乎,以後拿著文憑也是廢紙,現在隻是混日子而已,可是,她為了你,那麼用功讀書,她晚上時常開夜車,經常不知不覺咬著筆頭睡去,她想加把勁,追上你,至少不要離你太遠!這些事情,她從未為另一個人做過!你!你是第一個!你為什麼不懂得珍惜!這是她的苦心!她的一片苦心!她那麼喜歡你!你卻這麼傷害她!”
艾舒差點都要將那句“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你喜歡我,就是傷害她”吞進了肚子裏,她用盡力氣抓著邰霄明的衣領,“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未來會怎麼樣!她想都沒想過上完高中之後,是不是還能進大學,可是,邰霄明,因為有你,她連未來的生活都偷偷設計了!她想和你上一個大學,她還想如果她到了高三模擬考之前,她的成績還沒有上去的話,那至少考一間和你同城的大學!周末的時候,常常去看看你,和你手牽手,像所有的校園情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