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藍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胸膛,緩緩笑了,這個家夥,隻會說這麼欠揍的話,就算是關心。
夕藍頭腦昏昏沉沉,雙眼慢慢閉上,有什麼不幸的,悲傷的,痛苦的,都留到天亮吧。
此刻,就讓她享受這一夜的溫暖吧……
天邊剛泛出魚肚白的顏色,山中鳥兒鳴叫聲清脆,寒意未消。
夕藍和太子炎已經在下山的路上。
太子炎帶著的佩劍,此時已經被夕藍當做拐杖,劍尖上一下又一下被她插進汙泥裏,借著力往前走。
她可是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現在不用劍拄著,可能兩腿一蹬就癱倒了。
“早知道你生命力這麼頑強,還不如昨晚就下山呢。”太子炎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麵領路。
夕藍停住腳步,雙眼微微有點浮腫,可仍舊用美麗的眼神望著他的背,眼神如果能殺人的話……
“如果你的功夫夠好,不被那條蛇輕輕咬了一下就像死魚一樣翻白眼的話,那我昨天就不會在山上被凍著睡著!”
太子炎駐步,轉頭斜睨著她。
一夜沒睡好,那張妖媚的臉有種憔悴的美麗,她深一腳淺一腳,硬是走了一個時辰也沒叫喊。
“看什麼看?還沒看夠?”夕藍沒好氣道。
今天早上想起昨夜和太子炎的那樁荒唐事兒,她都暗暗懊惱,這一世從沒有過什麼事是不在自己的預料之外的,偏偏是他!
太子炎摸了摸下巴,輕笑一聲,走到夕藍跟前,背對著她低下身子,將她的兩手一抓掛在自己的脖子上,便把她背了起來。
夕藍剛要發作,掐著他的脖子。
太子炎偏過頭,給夕藍露出一個淡笑的側臉,“不想被我摔下去就好好摟著我的脖子不要動。”
夕藍住手,打量著他的側臉。
太子炎低了低頭,目視前方,輕聲道,“你一個女子,別總是逞強。”說罷,背著她大步朝前走去。
夕藍輕輕摟住他的脖子,眼睫動了動,總覺得現在應該有什麼晶瑩的液體從眼眶裏流出來,可她眨了眨,一滴眼淚也沒有。
可是心裏,堵得她喘不過氣來。
“太子殿下。”
夕藍輕淡地叫道。
太子炎步伐穩健,一心好好走路,淡淡答了聲,“嗯?”
她遠遠望去,天邊雲朵流動變幻,雪白絨暖。
“昨晚過去了,再也不會重來,對嗎?”夕藍淡淡道。
太子炎輕笑,“吞吞吐吐可不像你。”
夕藍垂下眼眸,將頭輕輕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
“我和你,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萍水相逢,再無幹係。”
一個字一個字,像絲綢一樣輕軟,像鋼針一樣令人疼痛。
太子炎垂下略帶失落的眼眸,輕輕一笑。
“不然呢,不然你想以身相許嗎?太子夫人,可不是誰都能當得了的。”
夕藍想要笑,卻也笑得臉部僵硬,“嗯,一個妖女,能給堂堂太子帶去什麼好處,我有自知之明。”
太子炎笑道,“什麼時候,古夕藍還會妄自菲薄?”
夕藍就此沉默,不接話了。
她才不是妄自菲薄,隻是這一世,好不容易才有重生的幸運,她不允許自己沉淪。
感情,可成人一生之美,也可毀人於頃刻之間。
她不願冒險。
下到山下,能望見軍營時,天已經大亮,軍營依舊如常,嘹亮的呐喊聲響徹盲山,喚醒了整座山沉睡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