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太監端著酒慢悠悠地走上殿來,給各位臣子、夫人、公子千金來添酒。
每一桌後麵都站著兩個倒酒的太監。
一個小太監正要給古夕雪倒酒,夕藍將小太監倒酒的手一擋,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小公公好生不懂事,我姐姐是未來的四皇子正妃,身懷六甲,你這一杯酒讓姐姐喝下去,你覺得她會怎麼樣?”
周圍人聽到夕藍的話,都紛紛側目,似笑非笑地看著古夕雪,大家不會明說古夕雪和宿容恒的那些勾當,可暗裏早就把古夕雪當做蕩婦的代表來痛罵。古夕雪也感覺到芒刺在背,往日的氣焰都沒有了,她尷尬地拉了一把夕藍,低聲道,“算了,我不喝就是了。”
夕藍仍是冷著臉,小太監慌了神,噗通跪下,“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求二位小姐懲罰。”
所有人都看向夕藍和古夕雪,蒼雲皇後覺得這事鬧大了臉上無光,古夕雪的身孕也不算是名正言順,畢竟是皇家的醜聞,蒼雲皇後想要息事寧人,“來人,把這奴才拖出去杖刑,給古大小姐換上花茶。”
一眾侍衛來將這個可憐的小太監拉下去,性命估計是保不住了,隻盼著能死得痛快些。
太子炎端起酒來品著,一邊觀望著對麵夕藍的一舉一動,心中暗自冷笑,古夕藍,你這就要鏟除異己了?從古夕雪開始對吧……
白洛水一直垂著頭,時不時地抬起頭來看看對麵,她眼神中帶著詫異,怯懦,還有一絲憐憫,古夕藍隻說了那麼一句話,就間接葬送了一個人的性命,她真的無動於衷嗎?她也想有這樣的狠心,可是……
又是幾個公公打扮的來給古夕雪送上花茶,夕藍笑著對古夕雪說道,“大姐,皇後娘娘心疼你呢,咱們應該起身謝恩才是。”
古夕雪恨恨地扯了扯嘴唇,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繞過桌案慢慢走向大殿中央,可一切都是始料未及,就在古夕雪從桌案前走過時,恰好經過那個端著花茶的小太監,小太監手裏的托盤沒有拿穩,搖搖晃晃地就往古夕雪的身上潑了過去,那小太監驚叫一聲,雙手去抓茶杯,沒想到抓了個空,兩手怔怔按住古夕雪的肩膀,力道很大,正正把古夕雪撲倒在地。
“啊!”
小太監壓在古夕雪身上,古夕雪身上震痛,感覺骨頭都要碎了,她驚叫一聲,用力推開身上的那個太監,可那小太監也想起身,卻一直扭來扭去就是起不來。
“啊!孩子!”古夕雪驀然想起自己身懷有孕,她連忙騰出手來捂住小腹,很是絕望地望著天花板。
所有人都傻了眼,夕藍眼底浮現起一絲冷笑,她最先反應過來,衝上去將那小太監強硬拉起來推開,又把古夕雪拉著坐起來,可古夕雪整個人似乎都傻了,口中一直喃喃道,“孩子……孩子……”
夕藍發怒似的對那太監道,“不長眼的東西!”她淚眼汪汪地轉向大殿之上,“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快救救我姐姐,孩子……”
蒼雲皇後有些吃驚,她心裏震蕩不已,花貴妃最先嚷嚷起來,“快去傳禦醫!四皇子,先把她抱進未名宮。”
宿容恒眼眸陰鷙,走向古夕雪,這個女人又給她找事,真是晦氣地不行!宿容恒的動作略微粗魯,還是夕藍冷聲道,“四皇子殿下,不管我大姐是否有身孕,她遲早都是你的正妃,怎麼說這都是聖上的賜婚,你有什麼不滿嗎?”
還沒等宿容恒發作,蒼雲皇後早就製止,“快去讓禦醫瞧瞧吧,別耽誤時間了!”
古威也很是心急如焚,他不經意間望向場中坐著的人,眼尖的他突然看到人群中一個儒雅身影,“許禦醫?皇後娘娘,許禦醫在這兒,不如讓他先看看。”
花貴妃應聲道,“也是,就在這兒瞧瞧,聖上也在內殿,在這兒看完也好讓聖上放心。
”
當即有人將厚厚的毯子鋪在大殿上,宿容恒把古夕雪抱在毯子上,用眼神示意那個許禦醫,他口氣可不像是拜托人,“許禦醫,快來看看吧。”
那許禦醫也隻是個普通的禦醫,今日有幸坐席,更有幸地是露一小臉,他顛顛地跑過來,恭恭敬敬地上前作揖,這就給古夕雪把脈。
夕藍站在一旁,唇角在不經意間微微彎起一個弧度,眼底一片寒涼,古威倒是愛女心切,更巧的是,他想幫嫡女,倒也成全了庶女。
太子炎一直沒有說話,隻是冷眼旁觀,他觀的並不是發生的這戲劇性的一幕,而是古夕藍,他用腳趾頭都能想見,這是古夕藍做的。凡是古夕藍為別人大呼無辜之時,就是她計謀得逞的時候,他太子炎卻也看透了,因為就在前不久,他還被古夕藍利用過他那一片真心,嗬,什麼真心,都比不過古夕藍那一顆冰冷無法溫暖的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