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藍看著銅鏡裏的自己,精致的妝容,無懈可擊的微笑,可就處在懸崖邊緣,如果真的要這樣下去,她恐怕是一步步走向前世的死路上。
墨竹不緊不慢地進來稟報,“啟稟皇妃,洛妃娘娘前來拜訪,正在正殿等候。”
夕藍起身,微有詫異,她慢慢走向門口,看了看天,還來得及,“走吧,去見見。”
未名宮本來不大,看起來也不像是皇妃該住的地方,可夕藍一進宮就住在這裏,也沒多想什麼,興許宿炎會給她再換一個宮殿,比如鳳鳴宮,不過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來到正殿,夕藍一眼就看見那個小巧的身影正微微低頭等候著,白洛水穿著素雅青灰長裙,也沒做什麼貴氣的打扮,倒也像她的性格,但夕藍卻想起來那天在太子府的時候,聽到白洛水心疼宿炎時著急哭泣的聲音,雖然沒有看見白洛水,但是想來也就是這個樣子,盈盈嬌羞,總讓人想要保護,所以那天宿炎,會抱著她吧。
夕藍緩步走出來,淡淡微笑,“久等了,洛水。”
“臣妾白洛水給皇妃娘娘請安,娘娘金安。”白洛水見夕藍出來,先是一愣,趕忙拜倒。
夕藍忙讓墨竹墨蘭扶她起來,“你我何必這麼客氣?說起來好久不見了吧。”
白洛水稱,“是。”心不在焉地聽著夕藍說客套話,白洛水何嚐想這麼屈居於夕藍身下,原本想著古夕藍就算是後來居上,她也不必奴顏卑膝,畢竟她才是陪在宿炎身邊最久的,可是當夕藍一出來,那種有鳳來儀的氣勢就讓她不敢直視,原來不管隔了多長時間不見,她還是怕古夕藍。
“皇妃娘娘入宮後,臣妾也不好意思前來打擾,今日特來送上薄禮賠罪,望娘娘笑納。”
夕藍笑著,“洛水,你不叫我姐姐了?我們怎麼需要這麼生分呢?在盲山的時候,我們在一起同吃同住同玩,那種美好的日子都過去了,但我們不還是沒有改變嗎?”
白洛水得體的笑容一滯,眼中閃過淒然苦澀,隨即她又恭敬有禮答道,“是。”
夕藍無奈,白洛水畢竟是個從小就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從不敢越距,也造就了她膽小懦弱的性子,也不怪她,也改變不了她,就隨她去吧。
隨便陪白洛水客套了幾句,白洛水也是個識趣的人,看著夕藍打了個哈欠,便有禮地退下了,原本這一趟來,她就是要看看古夕藍現在變成什麼樣了,看起來似乎更好了,那也就是說更加難對付了……
夕藍一看白洛水走掉,便立刻精神起來,她恢複嚴肅的表情,“墨竹,你去龍嘯宮等著,一下朝你就先他們一步回來告訴我。”
“是。”
“墨蘭,你在門口看著,不許人進來打擾我,就說我睡下了。”
“是。”
夕藍進了寢殿,關起房門,拿出自己的盤雲匕首,細細看了看,又從梳妝台上找出了胭脂盒,選了一個最像血的顏色,她用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指,隻是一個小口,她使勁擠了血,讓血流進胭脂盒裏,將那些胭脂和成稠狀,看起來更像是一盒鮮血。
她將小盒子放進袖筒裏,把匕首擦幹淨收好,便靜靜地等候著宿炎的到來。
“皇妃,聖上正往未名宮來,是不是要準備午膳?”墨竹笑眼眯眯,還以為夕藍開了竅,要討好宿炎呢。
夕藍淡然一笑,“不必,我去庭院裏迎他就好。”
夕藍站在庭院裏,看著天邊流雲漂浮,鳥兒飛過,高深的紅牆將她鎖在這裏,活不好死不掉,夕藍淡淡一笑,馬上就過去了。
看著宿炎一行人進來,夕藍迎了上去,隻是淺淺施禮,便挽上宿炎的胳膊,嫣然巧笑。
“聖上,臣妾可等了您一早上呢,您怎麼不早點下朝來陪臣妾呢……”
滿是甜蜜的抱怨,一眾宮人聽了都低下頭去,心裏卻是已經打定主意,今後可是要常常來未名宮古皇妃這裏獻獻殷勤,這古皇妃搖身一變,從左王妃飛到皇宮裏,現在又得盛寵,做個皇後那還不是唾手可得?
宿炎似笑非笑,總覺得夕藍這熱情來的太快,可又想到她從前那說來就來的妖媚勁兒,也拿捏不準她要幹什麼。
“皇妃這是專程在此等朕嗎?”
夕藍的心一震,這是她第一次聽到宿炎自稱朕,明明看著宿炎就在眼前,可卻感覺到他和自己之間已經遠隔江河,再難相聚。
夕藍甜甜一笑,將頭靠在宿炎的肩膀上,“當然了,我想一直等著,總是可以等到你的。”
這句話,宿炎的目光微滯,思緒飄飛,這句話,好像是在嘲笑從前的他,他從前就覺得,隻要他不放棄,一直等著古夕藍,就一定能感動她,後來在盲山,在陽明山,他們之間的距離一點點拉近,就在他以為他要做到了的時候,古夕藍的一句話給了他迎頭一擊,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