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除了你我,還有誰在?不是夫妻二人又是什麼?”宿炎沉聲開口,這話頗像是以前他愛說的玩笑話,可是清冷的口氣決然不是了。
夕藍輕笑,“我不想和你吵嘴,真的隻想好好說說話。宿炎,我想問你個問題。”
“說。”
夕藍舒了口氣,“你可對我,可曾有過真心?”
回應的,是久久的沉默,夕藍苦笑,“我知道……”
“有……”
夕藍一愣,笑著閉上眼睛,流下了淚水,她將眼淚蹭在枕巾上,回頭擁抱了宿炎,緊緊摟住他,低聲道。
“你可以讓我依賴嗎?隻這一個晚上,我怕黑……”
夕藍那帶著淺淺哭腔的聲音都快把宿炎的心融化了,宿炎不出聲,隻是將夕藍摟得更緊。
“我想,不管從前我們有什麼怨結,既然我進了宮,可不可以就重新開始?我們那一段情是從陽明山開始的,那我們再去陽明山把它找回來,好不好?”
宿炎的心都快被說動了,他這幾天為難夕藍,得到了她的身體,可心裏卻還是恨她,眼看著她殺了左博雲,卻還是不相信她的心,這樣猜忌不信任,他也最為痛恨,他也真的是想和夕藍好好在一起。
不過,古夕藍說話向來半真半假,這次真的應該相信她嗎?
“好。”宿炎所有的疑慮都在他這一個好字中化解,凡事遇見了古夕藍,他大概沒有辦法拒絕。
夕藍破涕為笑,“那說定了,我們明早去一趟陽明山。”
黎城郊外,大雨滂沱,電閃雷鳴。
一個黑色身影快速閃動翻飛,遊走在郊外的亂葬崗之間,這裏腐屍遍地,白骨森森,白天見了都害怕,晚上更是沒人敢來。
那個黑影在觀察了許久之後,終於撿起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背在身上。
“謔,這個臭丫頭,竟敢指使我來救死人!”
古舒玄一邊走一邊罵著夕藍,背上還背著沉甸甸的左博雲。
早上的時候紅錦巫雀就給雲英姝發去信兒去,讓古舒玄夜晚去亂葬崗救左博雲,雲英姝可是極力反對。
“不行,左博雲是宿越的兒子!怎麼也不能救他!”
古舒玄無奈,“可夕藍還是紫月的女兒,她要救,你難道要坐視不管嗎?”古舒玄心裏還是想救左博雲的,畢竟他是宿越的子嗣。
古舒玄將左博雲帶到黎城郊外一間茅草屋,雲英姝早早在此等候。
“真的救了他來?”雲英姝不滿。
古舒玄淋得濕透了,他來不及管這些,趕緊把左博雲放到簡陋的床上,撕開他的衣服就察看傷口,那個匕首插進去的傷口倒是挺大,可是血早就不流了,看起來傷口還大有愈合的趨勢。
雲英姝探了探他的鼻息。“氣息微弱,活得還好好的。”
古舒玄皺眉看了雲英姝一眼,人好不容易留了這麼一口氣,這也叫活得好好的?
“這傷口正在心髒的位置,而且刀口很深,可以將人一擊斃命,可是他卻沒死……誒,怎麼有胭脂?”古舒玄分析著,手卻被胭脂染了色。
他趴到傷口上去聞了聞,又仔細扒著看了看傷口,那傷口越來越小,正在愈合。
古舒玄臉色微變,“夕藍用她的血,救了他,這可能是夕藍的苦肉計,故意放左博雲走。”
“她怎麼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救仇人的兒子?”雲英姝失聲道。
古舒玄手掌運出真氣,給左博雲當著麵門灌入,左博雲蒼白的臉漸漸紅潤,多了些血色,呼吸也慢慢勻順過來,他輕聲咳了幾下,古舒玄便撤去掌力。
左博雲慢慢睜眼,不小心動了動還扯動了一下胸膛的傷口,還是有些微微痛。
“大將軍……咳咳……”
古舒玄伸手將他按住,“別動,你現在傷口正在愈合,可能再有一兩個時辰就好了。”
左博雲虛弱道,“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
“你沒死,那個丫頭救了你,我不知道她在玩什麼把戲,但她說了,還給你自由,海角天涯,再別回頭。”
左博雲怔怔,想到夕藍拔出匕首前說的那一句,“如果沒有我,你就可以一人一馬,去天涯海角隨意行走,去聽世間美妙的聲音,看最美的景色,直到老去……而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