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說來,白靜秋實際上叫做靜如,她和英姝姑姑一樣,是萬花的護國巫女,我的生母不是她而是紫月國主是嗎?”夕藍聽了他們的話,理清了順序。
古舒玄沉聲,“是這樣的,我和英姝推敲過,靜如可能真的懷過我大哥的孩子,她應該是為了保住你才懷孕的,用了一招狸貓換太子,才讓你成為右相府的四小姐。”
“……真的會有人為了他人而不惜犧牲自己的清白和性命?紫月國主她,憑什麼?”夕藍細想了想,無論出於何種緣由,她都不可能為了別人而付出自己的生命,她也不相信別人會這麼做。
雲英姝帶著回憶的傷感,“我和靜如小時候是流浪兒,是被紫月國主所救,國主她信任我們,提拔我們,我們曾經被封為護國巫女時,多少人極力反對,是國主拿自己的命擔保我們會做好,我們一度是萬花朝廷中地位顯赫的兩個女官,頗受人嫉妒,就在洛山之戰時,原蒼雲皇帝宿越派來的奸細官員向國主進了許多讒言,其中有一條說我和靜如有不臣之心,縱使國主對其他的話都有懷疑,偏偏沒有懷疑我和靜如,到亡國前還將小公主您托付給靜如,靜如她……能保住你的命,也算是值當了。”
這樣短短的一番話,言簡意賅的概括,夕藍知道這其間必有她們說不出的情意,大約也能體會到靜如和雲英姝有多麼感念紫月對她們的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她不了解紫月,又怎麼能下論斷呢?
夕藍陷入沉默,一桌人也都沒再說話。
“哎,我說,”淩風盤腿坐著,拿著筷子在碗邊沒有節奏地敲來敲去,“鬼丫頭,能不能先吃飯再說話?你知道我這一頓晚飯等了多久?哼……”
夕藍對淩風還是有親切之感的,她唇角微微彎了彎,“那你要先告訴我,你今天是故意帶我來這兒的對不對?”
淩風撅起的嘴慢慢向兩邊翹起,“嘿嘿,帶你來認祖歸宗,見見親哥哥,算起來我真是你的祖師爺爺,一家人,不客氣不客氣……”他知道夕藍說的絕不是這個,他隻是極力微笑。
夕藍轉向司炎冥,聲音不高不低地問道,“那麼說來,我是萬花的公主,在萬花的地位僅次於你,有很大的權力,對嗎?”
司炎冥一直沉默地看著夕藍,夕藍那雙明亮的眼眸讓他回過神來,他一手撐著頭,淺淺一笑,端是風流和瀟灑。
“當然。”
夕藍笑容越發促狹,對著淩風眼睛微眯,“我打不過你,但我手裏有人了,帶著侍衛剿了你的老窩……”
淩風連聲哼哼,一個白眼接著一個白眼地拋給夕藍。
夕藍威脅過淩風後,又是一陣無端的沉默,她端著一杯茶抿了幾口,都覺得很尷尬,現在算什麼呢?她真的要認那個妖孽男做哥哥?打死她都想不到那個妖孽的師炎冥竟然是她的親生哥哥!
哥哥,這樣親昵的一個稱呼,她能叫得出來嗎?從前有褚知槿這樣一個姐姐,把她害得那麼慘,這個哥哥會對她好嗎?但仔細想來,無論司炎冥是不是她的哥哥,他對她已經很好了,當初就算是司炎冥他們抓了她,可司炎冥一直都在保護著她的安危。
盡管是瘋狂地帶著她跳下無骨崖去逢生洞玩,司炎冥也是在保護著她的安全……司炎冥那天將她壓在身下,幾乎都要親上她的嘴唇……不不,司炎冥是她的哥哥,怎麼會有那樣的心思!
安靜的一桌人,夕藍都快被自己淩亂的思緒攪合得七葷八素了,慢條斯理地自斟自飲了好幾杯茶。
嗯,這個茶味道還不錯,很是清爽。
“雪黎……”
“雪黎……”
司炎冥親啟薄唇,連著喊了兩聲,夕藍才轉過頭來望著他,她尷尬地不知是笑還是不笑,“抱歉,我還不太習慣這個名字。
”
司炎冥彎了彎唇,連帶著幽深眼眸也都彎出了一個弧度,那眼神滿載憐惜,滿懷寵溺,柔軟得就像是夕藍從前穿過的那種昂貴的絲綢,碧水綢。
一桌人都望著司炎冥和古夕藍,除了淩風道人風卷殘雲地吃著飯之外,其餘都不敢動筷子,夕藍拿起筷子,對司炎冥微微一笑,“國主,你不動筷,讓我們怎麼開吃呢?既然是請客,還是要顧及客人吧。”
司炎冥溫柔一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大家動筷吧,自便。”
夕藍自顧自地淡淡一笑,正要去夾菜,卻見一雙銀筷夾著一塊魚放到了自己的碗裏,她抬頭去看司炎冥。
“多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