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黎瞪著眼睛瞧他,半響後,纖纖十指掐住了司炎冥的脖子,什麼哥哥,真的是一母同胞嗎……
翌日清晨,天朗氣清,天高雲淡,天氣好的沒話說,然而昨天東奔西走忙得像個陀螺的兩兄妹一覺睡到了中午,被司雪黎施了迷心術的師紫涵也呆呆地在床上躺到了他們起來,司雪黎給她解了術為止。
“什麼也沒辦成,該回萬花想想對策了……”司炎冥站在窗邊,沉沉說道。
一旁伸了懶腰睡眼惺忪的司雪黎走過來,“好賴不濟,也算是得到了華裳的保證,我們應該可以放手一搏了,青山總是燒不盡,野火永遠吹又生!”
司炎冥嗤嗤笑了,司雪黎的措辭雖然有些怪異,但她說的是對的,隻要萬花能不被滅國,他們總有重來的機會,這一生他一定要打敗炎國,但是……
他轉頭凝視著司雪黎,“踏出紫藍這個皇宮,萬花和炎國,你和他之間將一生為敵成仇,雪黎,你現在想回到炎國,我不會攔著你,無論萬花能不能打得過炎國,我保證戰事不會毀掉你的幸福……”
“哥哥……”司雪黎朦朧的睡眼也清醒了,她苦澀地笑道,“我叫你這一聲哥哥,就代表了這一輩子你我將作為萬花皇氏的一脈,為萬花同生,為萬花同死,和母後一樣,不是嗎?”她眼中升起了些許暖色,明亮的眸子望著司炎冥,“剛找回來的哥哥,我還舍不得離開你呢……我知道一個人拚搏,太苦了……”
司炎冥不說這其中的利害,她又怎麼會想不明白?要做高高在上萬人敬仰的皇室,必須要舍棄自己的情感,一切為了國家和百姓著想,就像望月一樣,在國亡的最後關頭,明知自己是飛蛾,也一定要去撲火!
她無法說服自己去麵對宿炎,就算能求得宿炎的原諒,她也無法去麵對宿炎那後宮三千人,別說那三千人,就是白洛水和雲悠悠,她就不想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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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炎冥摸了摸她的頭發,很是寵溺地看著她,她說一個人拚搏太苦,她從前究竟經曆了什麼,作為哥哥,他還毫無所知,是相府的四小姐?是悲慘的嫡女生活?不,他覺得遠遠要比這更加難以想象……
三人也沒什麼要收拾的東西,昨天來的紫藍,本來就輕裝簡從,這會兒說走抬屁股就能走,司炎冥和司雪黎思慮再三,決定不和華裳告別了,省得瑤依又想使什麼絆子,或者宿炎那邊再多生什麼事端。
可是……
“淩風爺爺呢?”司雪黎問道。
司炎冥也皺眉,“我起來後就去他住的地方探過了,侍女說不知道,我看他的床動也沒動,昨晚上應該就沒在那兒睡。”
“哼,這個老頭恐怕是住的舒服不想走了吧……哎呦……”師紫涵吃痛地摸著後脖頸,昨夜她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僵直著身體,脖子枕在那麼高的衾被上,竟然睡了一夜,落枕了!
司雪黎瞥了她一眼,剛想跑出去找,就見一個垂頭喪氣的人走了進來,她略有驚訝地上前扶住,“淩風爺爺,你去哪個泥灘裏滾了一遭?怎麼感覺灰頭土臉的……”
“可不是嘛……”司炎冥嘖嘖道。
淩風道人一身白衣都沾了細小粉塵,灰撲撲的,他的臉也是灰溜溜的,頭發幹巴巴的,有幾撮還乍起來了,司雪黎說他從泥灘裏滾了滾還是好聽的,其實他真像是被誰打了一頓,扔到土裏去的。
淩風道人深吸一口氣,預備說點什麼,剩下三個人都眼巴巴地望著他,幸災樂禍,似笑非笑,等著他喘口氣再把他悲慘的遭遇說出來,讓大家一起樂樂。
“呼……唉……”淩風道人將那口濁氣吐了出來,又是拉長調子一聲長歎,讓眾人好生掃興。
“你是怎麼了?怎麼總是唉聲歎氣的?”師紫涵挑眉好奇道。
總是……對啊,師紫涵說的很對,自打淩風一進紫藍的地界,就總是唉聲歎氣,尤其是最近,可司雪黎想不明白淩風道人是怎麼回事,華裳對淩風敬重有加,她之前猜想華裳和淩風之間的師徒戀,現在看來也是很荒謬的,那淩風這抽風的樣子就有點怪了。
淩風道人擺擺手,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來咕咚咕咚地喝完了,看著他們整裝待發的,便道,“這是幹什麼去?”
司炎冥笑道,“華裳姑姑我們也見過了,也該早日回萬花想想怎麼安身立命了,正說您呢,淩風爺爺,您是跟我們一起走,還是留在紫藍享幾天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