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炎十分痛心地將司雪黎摟在懷裏,心中卻是有喜悅的,司雪黎這算是原諒他了吧……就在下一刻,他抱緊司雪黎的雙臂忽然鬆了鬆,他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僵滯了一瞬,因為他感覺到司雪黎的身子在他懷裏,不停地顫抖。她,還是厭惡他的對吧。
厭惡他的不忠貞,即使是身體的不忠。瑤依因為懷孕一時風頭大盛,宮裏從奴才到主子都巴巴的往鳳鳴宮的人身上貼,一時間鳳鳴宮最底層看狗的侍從都被人捧到了天上。
當小喜把最近的情況給司雪黎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時,司雪黎也無動於衷,看了看窗外,夏日正涼,她起身道,“我想去禦花園走走,走吧。”幾個婢女就跟著司雪黎一同出了門,婢女們也不問主子為什麼突然出門,這就是深宮裏生存的法則,不多言。
不過司雪黎這次卻帶上了許多侍從,其中還有些是宿炎派來保護她的,從前都不喜歡這些人跟著,而她現在要保護的不隻是她自己一個人了。從清冷的雪黎殿出來,向禦花園那個方向走去,一路上都是盛放的花兒,牡丹,月季,競相開放,分外妖嬈。
司雪黎穿的很是素雅,素雅的裝扮之中透著那麼一點韻味,她的身姿依舊曼妙,隻不過是不到兩個月的身孕,並沒有讓她的身材走樣,隻不過她還是有意穿的寬鬆了些,更有弱柳扶風的嬌柔。
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司雪黎怎麼可能有弱柳扶風的嬌柔?“娘娘,這夏日多好啊,前幾日花兒正開的時候,您就應該多出來走走,悶在傾桑殿裏……”冬兒攙著司雪黎,咕咕噥噥地抱怨。
司雪黎忽的停下來,轉頭淡淡看她,冬兒的目光一觸及到她那冷冷的目光,便知道自己是言多必失,司雪黎繼續向前走著,似是漫不經心地說著。
“在雪黎殿怎麼說,我都不會說什麼,出了那道門,什麼都由不得你們自己了,記不住我的話,日後會有什麼後果,你們應該想好要如何承擔。”小竹小蘭自是謹慎地點頭稱是,夏兒拉了拉冬兒的衣袖,冬兒這才滿臉通紅地小聲道,“是,娘娘。”
小喜望著前方,對司雪黎頷首,“娘娘,近日皇後娘娘十分喜歡去禦花園,而且她每天都要叫一個妃子去陪她,總會挑出些毛病,讓妃嬪難堪,甚至……”她頓了頓,“娘娘,要不您換個地方……”
“該來的躲也躲不掉,與其怕,不如過的自在點。”司雪黎如是說道,或許她不找瑤依,瑤依也會來找她,既然如此不如主動出擊,摸清對手的底牌才是最重要的。
她想做的,不過是保護她的孩子。
禦花園裏,穿著一身金線繡成的華貴鳳袍的瑤依坐在石凳上,悠然自若地賞花。
這石凳上放著侍女早就備好的絨墊,以免瑤依受涼,這一切都照著一個孕婦標準來做,可瑤依才一個月的身孕。
在瑤依的腳邊五步遠,一個身穿淺紫衣裙的女子跪在地上,右手邊是一堆花枝,麵前是一個裝花瓣的竹藤方盒,她全部手指上都被刺出了血,可仍舊抓著薔薇花,把花瓣剝下來放進方盒裏,那方盒裏的花瓣或多或少都沾了她的血。
鳳鳴宮的婢女侍從都無動於衷地看著,看著這個柔弱可憐的女子。
司雪黎恰巧過來,看到這一幕,跪在那裏的是白洛水!
白洛水做了什麼,讓瑤依這麼討厭?竟然要弄得滿手都是血,還沒有尊嚴地跪在這裏。
然而司雪黎沒有露出什麼驚訝的神色,一旁小喜善於察言觀色,她低聲在司雪黎耳邊說道,“最近隻要有皇後娘娘在,跟隨在一邊的妃子總是這樣的……”小喜這麼一說,司雪黎便心下了然,墨竹卻又擔憂道,“娘娘,要不咱們去別的……”
“司皇妃?”瑤依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隔著花叢遠遠而來的司雪黎,瑤依的笑容那麼挑釁,“多日不見了,司皇妃,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萬花回來後,本宮連見你一麵猶如登天難啊……”
這下再想走也沒辦法了,司雪黎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那個白發婆婆不在,單憑瑤依是威脅不到她的,現在她也沒想做什麼,但要先知道瑤依的心思才好,她緩步走了上去。
白洛水回過頭去看向司雪黎,一臉柔弱,眼角垂淚,可司雪黎卻看到了白洛水眼底那一絲堅定的神色,不,應該是轉瞬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