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趕忙走到懸崖邊上,親眼看著瑤依摔進了湍急的水流,一路被衝了下去。主將沉著臉,“這水流急,摔下去就是一死,她罪有應得,也算不得是我們的過錯!”
“那我們今後該怎麼辦?逼死了公主,女帝不會再容得下我們的!”
那主將沉思片刻,大著膽子道,“兄弟們,紫藍不容我們,何不落草為寇,也好過被人束縛?”沉默片刻,便有三三兩兩人響應,隨即是群起響應,一行人轟轟烈烈地唱著高歌,開始了自在的匪幫生活。
待這群人走了之後,那懸崖半空中,飛簷走壁、隨著水流一路追下去的那個,正是雲煊。
雲煊在水中蜻蜓點水,施展輕功,追上了隨著水流向下漂去的瑤依,一把將她撈了上來。將瑤依救上來時,她身上已經有好多被水下石塊碰撞的傷口,還有頭上的一處。
“瑤依!醒醒!”雲煊拍了拍她的臉,探了鼻息,還是活著的。
瑤依的鎧甲早就被衝掉,金紅的薄衣緊緊貼在皮膚上,躺在陽光下的她身材玲瓏有致,雲煊忽然看到了這線條,驀然想起在陽明山泉水邊的那次,和現在這場景無比相似。
他眨了眨眼,鎮定了心緒,雙手交疊,按壓她的胸口,好半天,瑤依這才吐了幾口水出來,半天才睜開了眼睛,被正午耀眼刺目的陽光晃了眼。
她無力地抬起手,無辜地抹了抹眼睛,“這,這是哪兒……”她轉臉就看到了半跪在她身邊的雲煊,她無意識問道,“你是誰?”雲煊皺眉看著她,竟然,失憶了?
雲煊定了定神,看瑤依的眼神再沒有從前那種狠辣的凶光,表情呆呆的好像一個迷路的孩子,他心中一動,卻對她還是有點不放心,他出手極快,單手抓在她的肩頭,瑤依濕濕的衣裳被雲煊拽下來,露出肩頭雪白的肌膚。
“你想幹什麼……”瑤依帶著哭腔顫抖地說道,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裳,一直往後挪動。
雲煊停下動作,怔怔地看著瑤依,瑤依的眸子清澈如泉,一汪淚水蓄滿了眼眶,長長的睫毛似乎再眨動一下,那晶瑩的淚珠就要滾落,這,這不像瑤依,她真的失憶了?
那麼……雲煊將扒下來的衣裳給她穿好,藏好自己一切表情,“我隻是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瑤依將信將疑,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衣裳理好,她小聲問道,“那,我是誰?你是誰?”
他望著瑤依,忽然想起之前瑤依讓婆婆給司雪黎下的一種毒,燦燦薔薇碎。“你叫半夏,我是雲煊。”
他撒了謊,他自己說出這話的時候都在自問,為什麼要撒謊,甚至是剛才,他為什麼要逃離隊伍,獨自跑過來救下這個殺害他親姐姐的仇人一樣,他不懂自己的心。
“半夏,半夏……還,挺好聽的嘛……”
瑤依掰著自己的手指頭,小聲咕噥著,她又不解地抬頭問著,“雲煊……那我們為什麼會在這兒……我和你……”雲煊望著她的眼睛,做出了一個連自己都吃驚的動作。
他將瑤依拉了過來,吻了吻她的發絲,深深望著她,“你是我的妻子,在這裏走丟了,我們回家。”
夕陽西下,陽明山的叢生的荒草影斜,山路高高低低,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背著一個女子慢慢走著,夕陽的餘暉拉長了他們的身影。
“阿煊,你說我是你的妻子,那我家住在哪裏呢?”
“阿煊,你家,哦不,我們的家在哪兒呢?是在這山裏嗎?為什麼我們會到這山裏來啊?”
“阿煊,你姓雲,那我姓什麼呢?難道沒有姓?”
“阿煊,你為什麼叫雲煊呢?”
“阿煊,阿煊啊,你為什麼不和我說話呢……”
“阿煊……”候鳥經曆天南海北的距離,總能抵達最溫暖的巢穴。
雲朵躲過傾盆大雨,飄過一碧晴空,總能披上陽光溫暖的光輝。兩個注定無法在一起的人,卻要如何才能永生廝守?
他們回了雲煊的將軍府,大隱隱於市,雲煊就在宿炎和司雪黎的眼皮底下把化名為半夏的瑤依藏在了雲府,和她形影不離。
對於瑤依的疑問,雲煊用字數不多的語句為她編織了一個來龍去脈:瑤依原本是個山中醫女,雲煊去山裏打獵正巧遇到她,兩人一見傾心,就娶她為妻,一天瑤依要去山中采藥,遇到危險,這才失去記憶。對此瑤依什麼都想不起來,但雲煊對她好,她對雲煊的話就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