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日後。

花月樓,張燈結彩,如姑娘要出嫁一般喜慶。

這裏最出名的不是花也不是酒,而是美人。各種美人,有貌有才又絕對不俗的女人。

今日,這裏將又出現一位新的美人,據說她貌賽百研,技壓群芳。

數張極品紫檀木的大桌擺在花廳之中,錦衣玉帛的世族公子們早早坐在那裏,期中不乏兩鬢染霜的風流雅客,大家的心思均已飄到今晚的新主角身上。

“聽說這位詠唱姑娘比落雪姑娘更美上三分。”

“聽說她的舞姿連飛揚姑娘也比不上。”

“聽她這名字就知道是位難得得美人加才女了……”

廳中紛紛揚揚,這樣一個春風送暖的夜裏,花月樓熱鬧非凡,席無虛坐。

手中端的是酒杯,眼中看的是珠簾,那美人還要待多久才來卷開珠簾?

窗外春風和暖,月影婆娑。

室內美人如玉,對鏡梳妝。

迷兒一雙巧手為詠唱插上最後一支火紅珠釵,斜斜插在她嫻聳的雲鬢上,配著她一身粉紅色輕紗軟裙,嫵媚嬌俏得就如落入凡塵的桃花仙子。

“小姐這若是一出場,保管連落雪與飛揚姑娘都黯然失色。”

是麼?

那又如何?

詠唱輕輕地揚起了唇瓣,眼中沒有一絲欣喜,卻因即將踏入的新生活而眸子灼亮,她該坦然樂觀點,不是嗎?

丫頭匆匆推門而進,正巧看到小姐臉上的笑容,皺眉道:“小姐,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我悄悄去外麵看了看,廳裏的那群男人……沒一個打的是好主意!”

笑。

一個人隻要還能笑,日子總是比較容易打發的。

她抬眼看到丫頭焦急的小臉,笑得淡然:“來這裏的男人,你希望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

她說著站起了身,對著銅鏡露出一個最美的笑容。

“小姐!!小姐……”

迷兒道:“別急,小姐隻是去跳一曲舞罷了,跟落雪與飛揚姑娘一樣隻作清倌。”

丫頭小臉幾乎皺在一起:“我還是很擔心很擔心啊!”

擔心並不能解決事情。

她隻有出場,才有機會讓大家認識她。那個隻懂得坐在王宮裏享樂的惡君,可沒有規定貶進花月樓的女子不能被贖身。

所以,她要讓大家認識她,隻有大家認識她,才可以挑到最適合的機會光明正大地走出花月樓。

而一旦出了這花月樓,海闊天空,她曲詠唱絕不相信自己還沒有翻身之地。

輕輕地揮了揮袖子,詠唱將一塊紅色的麵紗蒙在臉上,隻剩下一對比湖水更蕩漾人心的靈眸,靈眸一轉,燦若桃花。

“下樓吧。”她淡淡地說道,語氣裏卻充滿著希望和堅定。

琴聲。

讓人不覺陶醉的琴聲,如玉如珠,悠揚動人,時而婉轉時而沉吟,輕易地將聽者帶入一種境界,那個境界隻由撫琴人的心而生。

珠簾後,通體散發紅潤光澤的古木琴。

一個如雪般晶瑩優雅的女子眉眼低垂,飛揚的纖纖十指,一串串美妙如天籟之音的琴聲……

她便是花月後琴藝一絕的落雪。

如同名字,她麵容沒有一絲笑意,似完全沉醉在撫琴之中,又似她本來就這樣如雪般冰冷。

花廳的一側,珠簾被人掀起。

一隻如翩然蝴蝶般動人的身影恍然出現。

長歌袖舞,纖影飄飄。

飛揚輕點一足,一襲水藍的衣裳趁得她如湖中仙子,即使看過百遍,她的一舉一動仍讓人難以轉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