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有流淚的記憶,連娘前去世的時候她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哭,因為那是太久太久以前的事了。
唯一的一次流淚,是五歲時不小心將老曲送給自己的禮物掉進了池塘,她無措地哭了起來。
清楚地記得老曲隻輕輕地替她拍了幾下背,順了幾口氣就嚴肅地說道——我的乖女兒,哭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哭的時候會變得脆弱和無用,哭的時候也容易變得不冷靜,以後千萬不要哭。記住沒?
老曲很少有那樣嚴肅的時候,抓緊了手中的禮物,她睜大了眼睛點點頭。
可是現在,她真的好想哭。
不去想他曾經的冰冷無情,不去想他曾經的殘酷傷害,現在靠著的是如此令人覺得安全的胸膛。
或許,眼淚可以幫她證明,這個男人的溫柔不是自己幻想的。
閣昱靜靜地抱著她,手臂堅定有力,堅實的下巴頂著她的發頂,發絲細細柔柔,讓一顆孤獨而冷硬的心似被春風攪亂。
詠唱緩緩閉上了眼睛。
如果這個男人是吃錯了什麼藥,要在自己麵前耍溫柔,那她就當是配合一下吧。
於是,一雙小手悄悄地伸了出來,慢慢地環住他結實的腰杆。
腰杆突然像受到了雷擊一般變得筆直。
“天一亮,我們便回宮吧。”
低沉的聲音在夜空裏格外清晰,詠唱卻飛快地抬起頭,注視著他的眼睛,語氣難掩激動:“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皺起眉頭,閣昱眯起眼睛看著她充滿迷惑的臉蛋,動了動唇:“本王說,天一亮,我們便立刻回王宮。”
“回王宮?蒙舍王宮嗎?”
怕是自己會錯意思,或者這個男人表達錯誤,她執意要問得清清楚楚。
閣昱的眉頭皺得更緊,眼睛不解地對上逐漸閃耀璀璨光芒的水眸:“難道你就想去北詔王宮?”
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還來這裏做什麼?
正因為明白了自己的心,在知道她遭遇了這樣的危險之後,他覺得無法再忍受這種牽腸掛肚,獨自為她擔驚受怕的情況,倒不如直接帶她回宮,至於和親之事,並不是沒有辦法可以解決。
曾經品嚐過失去的痛苦,在再次發現自己的愛時,他不願意再逃避。
是男人,不但該努力創建自己的江山,也應該珍惜自己所愛的人。
“噢,不是的不是的!”詠唱連聲否認,生怕他又改變主意。她決定了,哪怕隻是他一時衝動,她也認定了這個決定不允許他有變。